當這個特寫保質保量的完成后,觀眾們馬上就會懂得:張小北也是正常的青春期男生,他對漂亮的陳念有好感。
然后就是分別時的那一幕戲。
陳念追著他懇求,希望小北能夠保護自己一段時間。
但小北不愿意,他表情冷漠,但肢體語言卻有些倉皇和拘謹,他想推開攔在面前的陳念,但最終微微一卻步,選擇自己繞行。
繞開的時候,用手背“扒拉”開陳念,只觸碰了她的肩膀。
力氣有些大,稍顯粗暴,可在這種粗暴表象下,實則是一種混合了不耐煩與戒備的小心翼翼。
在擦身而過的特寫中,陳念仰著頭,淚眼盈盈,可憐兮兮,暴露出她內心深處真實的急切、焦慮、不安。
而張小北目不斜視,嘴角有些歪,肌肉因為疼痛而一顫一顫的,眼神是那種特別的倔強。
配合他一瘸一拐但卻繃直脊背的身姿,一種不知所謂的孤獨感油然而生。
拉開大約5米的距離后,方星河忽然抬手,用手背一抹嘴角,隨后用力一甩,偏頭吐了一口血沫。
吐血沫和吐痰的細節區別,在于是“喉嚨發力”亦或者“唇齒發力”。
沒有喉嚨發力的動作,輕輕一呸,這個人物的桀驁,以及小男生那種幼稚的不屑,頓時立得扎扎實實。
拍完了正場戲,趙小丁曹保平等主創回到導演房間開會。
膠片時代的每日總結會,不像數字時代那樣方便,大家看不到當日拍攝的畫面,但也必須基于場記員的“日志”,對今日拍攝進行總結。
“講講鏡頭。”
方導一聲令下,各自開展工作。
場記報告、攝影報告、錄音報告……一條一條梳理。
討論哪條“感覺上”肯定過了,那條可能有問題,確定明日是否需要補拍。
等到明天中午,連夜送往洗印廠的當日膠片經過處理,再開一次樣片放映會,才能最終確定素材是否可用。
這些工作特別繁雜,而且耗神。
小會一直開到將近凌晨3點,房間里早已煙霧繚繞。
但大家都特別興奮。
曹保平直拍大腿:“導演,別的我不敢說,就照這么拍下去,咱這片子指定能拿表演獎!”
是啊,陳念的表現,以及方星河的表現,實在太叫人驚艷。
看到了明確的希望,士氣怎么可能不高?
但方逼王卻只是笑著擺擺手:“如果只能拿到表演獎,我費這力氣折騰什么?各位,繃住勁兒,再熬一熬,咱們要拿就拿個大的,都鍍上金身再回國!”
房間里的氣氛立即變得熱烈且歡快起來,熬夜也不累了,凝聚力根本不需要任何管理手段,自然而然的拉到最高。
這就是一塊好餅能夠帶來的動力。
方星河用他的實際表現,向所有人證明,他有能力蒸出一盤最美味的山東大餅。
完成任務的眾人抻著懶腰出門回房,方星河正準備沖個澡上床睡覺,虛掩的房門忽然被輕輕敲響。
“進!”
喊聲過后,房外的人沒有應答。
房門被輕輕推開,嫩仙怯生生站在門口,絞著手指,一步不敢多邁。
她垂著頭,艱難問道:“導演,我好像只差一點點就能徹底變成陳念了,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徹底變成陳念,你……能幫幫我嗎?”
方星河心里一激靈,不由仔細打量她。
不會吧?!
那么堅強堅韌的菲仙,這就要徹底被我玩壞啦?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