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句是:“我們對俄勒岡的主權是‘天命昭昭’的。”
madesty。
天命昭昭。
圖蘭先生一定非常不喜歡本國歷史,他批判我在《英雄》里的天命設定是“故弄玄虛”,但事實上,美國在建國早期極度篤信天命,并且融合了所有能夠融合的一切思想。
比如早期清教徒,以“五月花號”為首的那批移民自視為“山巔之民”,是上帝選定的新以色列人,要在新世界建立一個人間天國。
這種“上帝選民”的意識為擴張賦予了神圣色彩——擴張不僅是生存需要,更是履行上帝賦予的使命。
另外一批盎格魯-撒克遜移民則堅信民族優越論。
當時以及現在的昂撒人一直認為他們的文明(新教、民主制、資本主義)是最高級的,有責任也有權利去取代“劣等的”文明。
因此他們毫無心理負擔地掠奪和驅逐原住民,并極力打擊墨西哥天主教,殘酷的擴張被包裝成“擴展自由領地”的崇高行為。
將土地從“專制”的墨西哥政府或“未開化”的印第安部落手中奪取,并將其納入美利堅共和國的版圖,是在為這些土地帶去自由、法治和文明。
這是自由第一次與對外擴張侵略聯系起來,天才般的創舉。
并且,直到現在仍有大量的美國學者認為,這便是美式自由的正義核心。
這次天命思潮極大地改變了美國的歷史和現狀,包括但不限于——
以“天命”為理由將德克薩斯吞并;
俄勒岡州的領土爭端;
美墨戰爭,吞并現在的加利福尼亞、內華達、猶他、亞利桑那、新墨西哥等地在內的領土,奠定美國如今疆域;
以及整個19世紀,數百萬美國移民在“天命”的感召下向西遷徙。
你們將這一行為稱之為什么?
探索、拓荒、西部大開發、西進運動、偉大史詩……
但是站在今天的角度去回顧你們當初的做法,那顯然是一場系統性的對于原住民的屠殺和驅逐。
如今的印第安人仍然被隔離在保護區里,他們沒有享受到你們的自由。
具有良知的現代美國學者如此總結道:引發這一切的,是實實在在的物質利益。
東部人口膨脹,需要新的土地;
農場主渴望肥沃的農田;
礦主追尋黃金;
商人尋求新的市場和港口;
同時,將歐洲列強(如英國、法國)排除出北美大陸,確保美國的安全,也是其中一個重要動機。
“天命昭昭”只是披在這些現實利益外面的理想主義外衣。
在這件華服的包裹下,正義得到了應有的勝利,邪惡被攆回地心,那里沒有地獄,那里遠比地獄更恐怖。
那么為什么圖蘭先生等人又不再相信天命了?
因為洗白上岸的強盜非常避諱提起曾經血腥殘忍的第一桶金,他們在社會層面消弭了那些代表著原罪的痕跡,轉頭擁抱新的自由。
在公立高中的歷史書里、在非藤校的大學課堂上、在大部分公開與非公開場合、在那些喋喋不休講著俏皮話的主持人口中,你們感受不到那次思潮的絲毫殘留,它好像從不曾存在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