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許這也是州昭伏皇要任用宋相的原因。
李老太君親自將商秋公主與陳執安請入東堂,又讓商秋公主坐在上首,這才在商秋公主的要求下揮退了東堂中其他婦人,只留下李清然來親自倒茶。
她又與商秋公主寒暄一陣,終于看向陳執安。
此時此刻,李清然的眼神,卻時不時掃過陳執安的臉,眼神中藏著些疑惑。
李老太君看到陳執安,也有些恍惚。
這少年人讓她頗有些熟悉,只是一時之間,卻令老太君想不起來。
再加上此人乃是與商秋公主一同前來的人物,李老太君也就放下心去,詢問道:“公主,難道這位少年便是近些日子,多有聲名的新晉宮廷畫師?”
商秋公主喝了一口舊燕地才有出產的楚水銀梭,笑道:“老太君,你莫要看陳先生年輕便以為他技藝尋常,他所畫一手七彩畫,可是得了玉芙宮主人的青眼的。
如今陳先生為玉芙宮主人畫出的畫像,就掛在玉芙宮東堂中,可見我那姐姐有多喜歡那幅畫。”
李老太君連連點頭,笑道:“我見了許多大府夫人,這幾日,凡是與她們喝茶,她們便說起這位陳先生來,說他們前去邀請先生,偏偏先生不愿贈她們一幅畫像,讓她們引以為憾。
卻不曾想,商秋公主竟然念著老身,親自帶陳先生來我李府,這可是真正的殊榮。”
商秋公主看向陳執安。
陳執安站起身來,也向李老太君行禮,道:“傳聞李老太君以慈、善治家,京中頗有美名,今日……終于得見老太君。”
李老太君曾聽其他夫人說起過陳執安的名字,但卻未曾盡心,有些忘了,便又問道:“陳先生前來為我作畫,我卻還不知陳先生的名諱,實在失禮,據傳陳先生自蘇南府而來,卻不知是哪一個書畫世家的公子,年紀輕輕,便有如此作畫的造詣?”
陳執安回答道:“擔不起老太君夸贊,某姓陳,名叫執安,卻是從蘇南府中來,卻并非是什么書畫世家的公子,陳執安的父親不過是一介私塾先生,為頑童開智,教授了十幾年的蒙學。”
陳執安?
站在李老太君身后的李清然猛然一愣,抬起頭來,看向陳執安。
她仔細去看陳執安,此時陳執安身著寶藍錦袍,墨色的長發高高豎起,隨意一枚簪子固定,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如玉的額前,襯得他面如冠玉,眉若遠黛。
尤其是那雙眸子,狹長而又深邃……
李清然剛剛看到陳執安這雙眼睛就覺得在哪里見過。
可直至此時,蘇南府、陳姓、名執安……這諸多的詞語在李清然腦海中閃過,這位明月臺的高徒猛然間想起曾經由自己的手,傳到自家姑姑眼前的那封信。
那封信上寫了“總有相見之日。”
可李清然卻只當是那位遠在蘇南府的姑表兄弟,在安慰自家姑姑,誰人能想這陳執安竟然真就來了,身上還披了一重宮廷畫師的身份?
“姑姑的兒子又如何能搖身一變,就變成一位名動懸天京的宮廷畫師?又或者真是巧合?”
李清然思緒紛紛,將要確認了,卻又覺得不可思議。
“陳執安?”而李老太君也覺得這名字熟悉,卻又聽陳執安說他只是一介百姓,便來不及回憶,只是疑惑的看向商秋公主。
商秋公主語氣如常,道:“陳先生是立過功的,平民之身立下了不小的功勞,被賞賜為八品澈衣郎,足夠他拿起這一支宮廷畫師的畫筆。”
李老太君恍然大悟,她正要說話。
陳執安卻忽然再度行禮開口,語氣中頗有些疑惑:“公主、老太君,我方才聽老太君說話……此事,似乎有些誤會。”
商秋公主、李老太君幾乎同時看向他。
他不曾坐下,冷靜道:“我前來李府,是因為收到李家小姐李音希的信,所以才特意前來,李老太君也給商秋公主寫了信?是執安疏忽,信件實在太多,來不及細致尋找,反倒漏了李老太君的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