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清然又仔細看去,卻見雨水沖刷下,小巷中竟然有血液不斷流淌出來。
她心中一驚,又有誰敢在龍門街上行兇?莫不是扶疏堂兄真就忍不住對那陳執安出手了?
李清然來不及細想,匆忙向前。
視線越過龍門街和小巷的交錯,越過小巷的拐角,她便看到驚人的一幕。
她看到陳執安一手扯著李扶疏的頭發,另一只手里拿著一把刀。
他的右腳踩在了李扶疏的右臂上,刀刃就落在李扶疏完好的手腕處。
李扶疏正在瑟瑟發抖!
他在怕!
幸好,那刀還不曾砍下!
“住手!”李清然呼喚了一句,聲音卻被一道雷霆蓋住。
陳執安看到李清然,放下李扶疏的頭發,隨意站起身來。
李扶疏側頭躺在地上,身上滿是泥污、血漬,陳執安收刀入鞘,今日第二次朝著李扶疏咧嘴一笑。
“膽小鬼,嚇唬你的,現在砍了你的手麻煩太多,有朝一日,我會光明正大的來砍。”
“只是,剛才還耀武揚威的李家公子,怎么這般怕?”
“李扶疏,我來教你一個道理,有時候世家公子也說不了話……攔我不成,卻被我暴打一頓,打得你瑟瑟發抖,傳揚出去你這世家公子的臉面只怕比我的鞋底還臟了。”
陳執安一邊說著,一邊轉身。
李清然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,竟然任憑陳執安走了。
直至陳執安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盡頭,李清然才回過神來,匆忙跑向李扶疏。
可與此同時,她心中有種種疑問。
最終融匯成一句話。
“這陳執安,可真是膽大包天!”
——
陳執安好生揍了使絆子害他的李扶疏一頓,吐出了胸中一口濁氣。
他不曾回佛桑街,而是去了八兩街上。
一路上,他還在想那紅豆院中,夢中已然十分熟悉的白衣見到他時,眼中滿含的淚水,顫抖的嘴唇。
緊接著他又想起李扶疏那些話來。
“世家有不讓人說話的權利……”
陳執安忽然覺得自己低估了這些世家門閥。
倘若真正撕破臉皮,如李家、司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反撲起來不知何其兇猛,自己如果只是一個宮廷畫師的身份,坐朝節之后也就成了砧板上的魚兒,任憑他們割作魚噲。
“婚期在九月……仔細想來不過五個月時間。”
陳執安心中默默想著,似乎做了某種決定。
他一路來了八兩街,到了息人居。
屈君回正坐在躺椅上,看著門外的大雨如注。
“今日勞煩屈老板了。”陳執安進了息人居,收斂了身上遮雨的真元,搖頭道:“只是屈老板出手未免太晚,我若接不下那一滴雨水,右手豈不是保不住了?”
屈君回露牙一笑,道:“你真不知你的底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