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眸黑亮深邃,猶如夜空中最神秘的黑洞。
陳執安看向那雙眼睛,只覺得看到兩團漩渦。
“來,陳畫師,寫一首描繪女子容顏的詩來。”皇貴妃開口。
與此同時,立刻便有宮女搬來桌案遞上紙筆。
陳執安意識一時朦朦朧朧,腦海中還閃回著皇貴妃手持小扇,輕輕扇風的景象。
他便在這朦朧中拿起筆來,寫下幾個字……
“輕羅小扇白蘭花……”
不過寫下七個字,陳執安腦海中,南流景忽然閃爍其輝,高高懸起。
刺目的光輝,瞬間照破了陳執安意識中的朦朧,令他全然清醒過來。
他頓時驚出一身冷汗,又見自己已然在紙上寫下了七個字。
于是陳執安并未多想,咬牙繼續寫。
“輕羅小扇白蘭花,纖腰玉帶舞天紗。疑是仙女下凡來,回眸一笑勝星華!”
寫就四句詩文,陳執安放下毛筆,低頭等待。
一旁的宮女將紙張小心翼翼拿起,呈給了皇貴妃。
那皇貴妃拿起紙來一看,臉上終于露出笑容來。
那一笑,恰似新月初綻,弧度優美,帶著幾分天生的矜貴與媚骨,仿佛這笑容中藏著許多動人之事,令人不由自主沉醉其中,甘愿溺斃在這一片溫柔的波光里。
“不如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,卻也……勉強可行。”
皇貴妃笑著點頭,繼而抬起頭來看向陳執安:“你剛才不是說,你只得了一二首殘篇,沒有其他詩可抄了嗎?”
陳執安聽出了皇貴妃話中的冷意,心中警兆頓生。
他仍然低著頭,聲音平靜麻木,就好像仍然深陷在皇貴妃眼神漩渦中,不曾醒來。
“回娘娘,確實已無詩可抄了,這首詩……是我寫的。”
陳執安無奈。
只能對不起這位寫詩的先輩了。
其實陳執安只記得這首詩,卻不記得這首詩究竟是誰寫的,真要讓他說一個名字出來,只怕他也只能信口胡謅。
“不錯……你這首詩比不了云想衣裳花想容,比一比當朝大家的詩詞,卻也比得來。”
皇貴妃的聲音頓時不再那般冷了,擺了擺手道:“既然如此,你便出宮去吧。”
陳執安站起身來,眼神清明又有些迷茫,正要告退。
那皇貴妃卻忽然又道:“對了,既然你為本宮寫詩,本宮自該賞你,說吧,你想要什么東西?”
陳執安頓時有些意外,腦海中思緒一閃,道:“回娘娘的話,陳執安是宮廷畫師,也想要看一看前人大家的畫,不知娘娘可否開恩,令我去石渠閣中看一看?”
皇貴妃似乎有些意外于陳執安竟然提了這么一個要求,她扇動著手里的扇子,隨意對一旁一位宮女點頭。
那位宮女蹲下行禮,便下了玉臺,帶著陳執安出了明月宮。
“陳先生可真樸實,娘娘向來大氣,先生應當與娘娘要些別的,娘娘隨手賞下來,就夠陳先生吃上好多年了。”
那宮女出了明月宮,明顯沒有那般拘謹了。
雖說仍然低著頭行路,卻也小聲的與陳執安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