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執安又接到一封信,府印仍然是李府。
“怎么又寫信來了?”
他拆信一看,饒是他修養不錯,臉上也不由露出些氣惱來。
只見那信上寫著:“坐朝節之后,離開懸天京,你想要什么,老夫給你!”
區區四句話,甚至不滿二十字。
這信上沒有陳執安的名諱,甚至沒有簽下自己的名字。
可陳執安知道這究竟是誰寫的。
自稱老夫,又這般傲慢,除去那位坐在高位上已經許多年的李鑄秋,又有誰人?
“想要什么?”陳執安挑了挑眉,甚至不曾想過要回信一封,說一說那可笑的婚約。
“這李鑄秋實在有趣,高高在上久了,大約覺得自己已經言出法隨,隨意說上一句,我這樣的人物就要滾出懸天京。
若是不愿滾,給幾根骨頭便是。”
陳執安思緒及此,又想起李扶疏那番話了,他忽然挑眉。
“世家門閥,高門大戶,達官貴人,真的能不讓人說話?”
他冷笑一聲,站起身來:“我且來試上一試。”
陳執安站起身來,到了后院敲了敲墻。
黎序時探出腦袋來。
“走,我帶你去喝酒。”
“喝酒?”黎序時匆忙點頭,笑道:“我倒是頗想念大師兄釀的米酒,卻也已經一個月不曾喝到了,師兄真要帶我去喝酒?”
陳執安點頭,笑道:“我有事要去一趟酒樓,正好帶你一起。”
二人出了院子,陳執安請那黑衣的門房去督察院送信,又走出佛桑街,到了黃龍河河畔綺羅街。
之前陳執安曾經來過這綺羅街,與江太平一同去了攬月居。
可今日陳執安卻不是來攬月居的,他站在街口,抬頭一看,便看到這綺羅街上一座占地極大,最為氣派的酒樓。
這酒樓竟有一面朱漆大門巍峨聳立,門環雕琢精美,獸首銜環,氣勢恢宏。
“引鶴樓。”
竹器大門上方,有一方鎏金匾額,引鶴二字筆走龍蛇,肆意張揚。
陳執安早已打聽過了,整座懸天京中奢華酒樓無數,各有其名,可最為出名,乃至天下有名的,便只有這引鶴樓。
引鶴樓已然有上百年的歷史,早在大息尚且未曾分崩離析之時,大息白衣相國楊鶴引來了這懸天京,去了秀霸山,也來了這酒樓中。
也許是已見到了大息的沒落,見了大息的未來,楊鶴引在此喝的酩酊大醉,揮筆寫下了膾炙人口的一首詞。
相傳楊鶴引寫下這闕詞,竟然引得這黃龍河畔中,有仙鶴自云中來,落于樓閣上空。
楊鶴引大醉之下,搖搖晃晃騎上其中一只仙鶴,仙鶴飛入云端。
便是這件事讓這引鶴樓聲名大噪,自此就成了懸天京,乃至整座大虞最負盛名的酒樓。
時至如今,楊鶴引那一首詩詞,仍然被刻在酒樓挑空之中,為世人所瞻仰!
二人就此進了引鶴樓,黎序時何曾見過這般奢侈氣派的酒樓!
步入樓內,庭院豁然開朗,清泉潺潺流淌于石間,濺起晶瑩水花,發出清脆悅耳之聲,如鳴佩環,一尾尾極為名貴的紅鯉穿梭于水草,怡然自得。
四周花木扶疏,奇異花卉競相綻放,美不勝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