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直上第五層樓,坐入一個雅間,臨窗望去,就能看到黃龍河美景,能看到極遠處的秀霸山。
山上白云繚繞,山峰奇峻,景色頗為壯麗。
陳執安點了菜,便與黎序時一同飲酒。
黎序時只喝過米酒,可這引鶴樓中并無米酒,陳執安為了照顧他的口味,便也就只點了黃酒。
醇香的黃酒入口,最初黎序時并不適應,可喝了兩杯,熱氣翻涌,臉上起了幾分紅暈,他便體會出這酒的好來。
又有許多其他酒樓吃不到的菜肴佳宴,也讓黎序時狠狠長了一番見識。
“師兄這么好的地方,這么好的酒食,吃上一頓,只怕要花上一兩銀子吧?”
黎序時壓低聲音,小心翼翼詢問。
陳執安一本正經的點頭,道:“差不離,一兩銀子也許還不夠。”
黎序時頓時心有余悸,感嘆在這懸天京,銀子可是真不夠花。
二人吃飯喝酒,五層樓上其他文人的目光,卻屢屢掃過,目光多在陳執安臉上停留,大約是驚異于陳執安竟然如此年輕。
過去一刻鐘時間。
江太平還未來,也許是未曾下值。
遠處的天邊卻已經泛起晚云,暮云悠悠,在橙紅的天際舒展,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山水畫卷。
遠處的山巒也被暮色籠罩,隱隱綽綽。
黎序時都有些看呆了,感嘆說道:“我師尊每每與我說,就只有老劍山有這般壯麗的景象,卻不曾想在這鬧市嘈雜的懸天京中,竟然也能看到這樣的美景。”
陳執安正要回答,樓中的小二卻送來一封信件。
陳執安接過信件,抬頭一看,便看到不遠處另一雅間中,有四五位身著華衣的年輕人正朝他微笑點頭。
這封信是他們傳來。
陳執安打開信封,拿出信紙一看,信的內容不長,除了開頭的客套寒暄之外,便大體是在問……
陳執安這般年輕,兼具繪畫與寫詩之才,卻不知是蘇南府哪一座世家的后人?可否是陳馬陳家?
黎序時探過頭來,好奇詢問:“師兄,我卻只知道你來自蘇南府,卻也不知你的出身。”
陳執安拿過早已在桌案上備好的筆來,墨已磨開,他在信上坦然寫了幾行字,便又叫那小二送了回去。
黎序時有些驚喜,道:“師兄,你父親竟然是一位私塾先生?據說我還年幼時,我家師尊與師兄便想請一位先生上山,教我讀書識字。
可后來,我二師兄回來了,便不曾請了,只讓他教我讀書。
只是……我二師兄頗為嚴厲,我童年吃了不少苦頭。
那時我便時常在想,若二師兄沒有回來,而是請一位氣性溫和的先生上山,我便能好過許多了。”
陳執安臉上浮起笑容來,點頭道:“我父親在蘇南府教授蒙學,為小兒開智十幾載,岐黃街乃至臨近的幾條街道,十幾二十個小巷子里的人家,都有我父親的學生。
我父親氣性也十分溫和,那些小孩子最喜歡的老師,便是我家父親。”
黎序時懵懂點頭:“若往后老劍山上還有其他弟子,那時我便是師兄,能在山上說上話,我一定請伯父上山,讓他們不至于受我二師兄的棍棒。”
二人在這邊說話。
那一封信,卻已經送到那一處雅間,那幾位衣著華貴的士人打開信件一看,神色有些微妙的變化,卻也不曾失禮,只是不再送條子過來了。
陳執安并不在意。
偶爾卻也有人高聲讓陳執安作畫,陳執安只是舉酒謝絕。
又過片刻,又有一道條子送來。
陳執安接過條子,小二卻極有禮貌的指向他處。
他所指之地,一道屏風撤開,陳執安便看到一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人物。
卻是在東豐街楚牧野小院中見過的趙青章,便是那位通直郎,據楚牧野說過,此人乃是太子的左膀右臂。
此時這趙青章并非獨自一人,坐在他上首的還有一位看起來大約已然有五六十歲的老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