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廳中,歸云室諸位弟子,連番向梁文君祝酒,連番送上祝賀生辰的禮物。
有些禮物貴重,有些禮物并不需太多銀兩,卻極耗心思,滿懷情意。
接連半個時辰,梁博士都在飲酒,喝的眼神朦朧,眉宇之間卻仍然滿是喜色。
直至其余弟子都已祝完了酒,沈好好這才有些猶豫的站起來。
一旁一位師兄見了沈好好神色中帶著的猶豫,頓時明白過來,便笑著說道:“好好師妹近日都在閉關,直至昨日才出關來,修行的倒是頗為辛苦,可卻也已經凝聚了第七道神蘊。
對于我師尊而言,弟子精進,大約便是最好的禮物了。”
這位師兄為沈好好言語打底,一旁的師兄妹紛紛點頭笑起來。
“確實如此,好好師妹年不過十八,距離璞玉境界已然只差咫尺,稱得上天賦不凡,也許再過一些年頭,我歸云室就會再添一位玉闕修士。”
“正是,只是五位師兄師姐,連同三位師叔都已然奔赴各處,或于邊境守國門,或已然出仕,都不在懸天京中,否則看到好好師妹修為精進,必然欣喜。”
……
歸云室中的氛圍極好,似乎并沒有太多勾心斗角。
沈好好心中感激諸位師兄妹,眼角忽然瞥到窗外山莊小路上多了一道人影。
她臉上終于露出笑容來,站起身來道:“我倉促出關,來不及為師尊準備禮物……便請了一位同鄉為師尊畫一幅畫像。”
同鄉?
梁文君似乎并不在乎,笑道:“今日團圓才是重中之重,有無禮物又有什么重要的?你若有閑暇便是從黃龍河畔為我采來一枚石子,我也心喜。
若無閑暇,今日你們忙前忙后,招待客人,與為師而言也算是極好的禮物了。”
沈好好心中感激,只覺得歸云室乃是天下最好的玄門,師尊是天下最好的師尊。
恰在此時,一旁有一位師妹看向窗外,忽然輕咦一聲。
眾人循著這位師妹的目光看去,便看到山莊管事引著一位藍衣少年踏著山莊小徑而來。
那少年身姿挺拔,面容俊逸,眼神清澈,顧盼生輝,看起來卻又頗為沉穩,就此走來。
那位師妹卻忽然有些驚喜,道:“是寫出喚起一天明月,照我滿懷冰雪的陳執安。”
她轉過頭來看向梁文君:“師尊,你還與這位少年畫師有來往?”
梁文君自然知道陳執安的名字,可自己與這位年少成名的畫師……卻似乎并無來往。
至于其余弟子,也有些詫異,詫異之后幾位師姐這是頗為驚喜,追問剛才說話的那位師妹:“你可看清楚了,此人便是陳執安?”
那師妹點頭道:“陳執安在引鶴樓中寫出那般詩文,早已揚名,我家父親頗好詩文,每日抄寫這闕詞十余遍,又早已遣人要來了這陳執安的畫像,想著有日先去拜訪。”
眾人頷首。
這師妹家世顯赫,其父乃是當朝布政司左參議,官銜頗高,又有實權,是朝中極愛詩詞的人物,最喜歡結交天下擅長詩詞的文人,他尋來的畫像,自然錯不了。
于是那幾位師姐便越發高興了。
“陳執安乃是宮廷畫師,要在坐朝節上為玲瓏公主作畫的,要是能求得他的一幅畫,也是極好的事。”
眾人紛紛開口。
一旁一位師兄卻忽然道:“少年畫師……這陳執安據說也是來自蘇南府,好好師妹,莫非這陳執安便是你的同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