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好好正一頭霧水。
陳執安前來懸天京時,她已然閉關,就連陳執安的書信都是旁人轉交到她的關房中。
直至昨日出關,沈好好只知道陳執安住在佛桑街上,只知道陳執安那幅畫確實入了內庭,得了宮中貴人賞識。
可她只以為是陳執安租賃的院子,畢竟陳執安在與周修景死斗時,贏了七百兩金子,身上并不缺銀兩。
卻不曾想,除了自己以外,歸云室這些師兄妹,乃至自己的師尊似乎都知道陳執安的名頭。
“為玲瓏公主作畫?”
“陳執安還會寫詩?”
沈好好有些茫然,只是點頭。
梁文君臉上笑容越發燦爛了。
剛才說話那位師兄也笑道:“據說這位少年畫師頗難求見,他那七彩畫揚名已經有些時日,可除了宮中幾位貴人,懸天京那些世家大府的夫人小姐爭相求畫,卻無人求來一幅。
好好,你在你的同鄉面前,還是有幾分臉面的。”
沈好好愣愣點頭,又起身出去迎接陳執安。
梁文君想了想,同樣起身迎接。
少年畫師的身份不算什么,可這陳執安竟然能寫出那樣的詞來,也應當值得自己這一位國子監虞奉博士的敬重。
更何況此人還是自家弟子的同鄉,她也算是為沈好好長臉。
——
且不多提宴會諸事,無非便是彼此客套,以及在沈好好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中,為梁文君畫像。
幾位師姐師妹本來也想蹭一幅畫,只是油畫畫起來頗耗功夫,一幅畫畫完,太陽早已落山,明月已然高掛,便就畫不得了。
陳執安離席,沈好好相送。
夜幕宛如一塊巨大的墨藍色綢緞,高懸于天際的明月,則像是一塊殘玉,灑下光輝來。
月光如水,靜靜流淌在懸天京的青石板路上,黃龍河的河水在月色下泛著粼粼波光,就像是一條銀色的絲帶蜿蜒過程,偶爾泛起幾絲漣漪。
沈好好似乎有些不高興,目光落在黃龍河上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陳執安覺得沈好好似乎有些奇怪,便笑問道:“好好小姐這是怎么了?”
沈好好看了他一眼,忽然嘆氣說道:“我昨日還與你說,我是這懸天京中最了解你的人,可今日看來,我師門中的所有師兄師妹,乃至我那師尊都知道你的名聲,知道你為玲瓏公主作畫,也知道你寫了一闕極好的詞,便唯獨我不知道。”
陳執安有些無奈,道:“你久在閉關,不知道也屬正常,再說我若是有些成就就日日給你寫信,那豈不就是與你炫耀了?”
沈好好仍然悶悶不樂。
于是陳執安眼神一動,忽然湊過頭,小聲對沈好好說道:“那我就告訴你一個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。”
沈好好頓時來了興趣,也湊過耳朵來。
陳執安道:“除了你那些師兄師妹,這懸天京中的人可不知道我與赫赫有名的鐵臂將軍府上的小姐,乃是鄰居。”
沈好好神色一滯,埋怨地看了陳執安一眼。
月光如輝撒在陳執安的肩頭上,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以及棱角分明的面容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