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陳先生,你且來寫。”
陳執安放下手中畫筆,踏足階梯而上,拿起毛筆,極快寫下一行字來。
他認真寫字。
玲瓏公主卻抿著嘴唇,看著近在咫尺的陳執安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陳執安寫完字退下,玲瓏公主卻還在呢喃重復那一行字。
“我與我周旋久,寧作我。”
陳執安繼續作畫。
他不去給玲瓏公主潑冷水,卻也并未勸她外逃。
一切全憑自愿,全憑本心。
陳執安這幅畫足足畫了大半個時辰,直至亥時中,他才堪堪畫完,告退離去。
玲瓏公主看著那這一幅畫,看著畫上自己嘴角的笑容,看著身后那些飄渺的云霧。
就仿佛她已然乘風歸去,再也不必受那牢籠之苦。
“這畫……可真好看。”
玲瓏公主這般想著,又想起那一句話來。
“寧作我……”
正在這時,一位女官躬身而來,稟報說道:“公主,安國公已然來了北城,正在望星宮下。”
玲瓏公主似乎蠻不在乎,想了想又問道:“他可曾入京了?”
女官自然知道玲瓏公主問的是安國公長子,當朝持龍將軍,于是她搖頭回稟:“持龍將軍并未從有龍府回京。”
玲瓏公主嗤笑一聲,隨口說道:“在有龍府中肆意玩樂,孌童小官一應不缺,玩膩了便信手虐殺,又何必來這懸天京?”
女官噤若寒蟬,不敢回話。
玲瓏公主則又想起陳先生的不知天上宮闕,今夕是何年來。
有人年不過十八九,卻已然能夠做出這般超凡脫俗的詩詞。
有人扛著將軍之名,甚至名上雛虎榜,卻總做出些腌臜事來,令她心中泛起一些惡心來。
玲瓏公主搖了搖頭,將腦海中那些惡心的回憶盡數驅散,進而站起身來,邁步而下,走上那寬闊的月臺。
月臺上,桌案早已備好。
玲瓏公主抱著檀尋,上月臺,彈奏出一曲【云月曲】。
陳執安終于下了望星宮,馬車已然在等候,他登上馬車,又吩咐趕車的公公盡快前去南城龍門街。
公公趕馬而行,剛剛走過朱門,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。
陳執安掀開簾子,卻見趕車的公公早已下車,就站在馬車旁邊。
看到陳執安掀了簾子,那公公連忙對陳執安說道:“陳先生,莫要直視國公。”
陳執安略略一愣,目光一瞥之間,就看到一輛車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