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闕王爺卻道:“你讓那門房送信于我,盧家自然知道是你寫信讓我多此一問,陳執安,一切好生等著,順利執印之前,你頭頂上可還有幾把大刀在懸呢。”
陳執安深吸一口氣,認真詢問端闕王爺:“世家大府如此跋扈,難道他們頭頂就沒有懸著的大刀嗎?”
“沒有。”端闕王爺面無表情:“不過……馬上就要有了。”
“聞人織弦已然佩劍而去,去那道玄宗求取一道道罰青龍木,求來青龍木,她便要執掌那青龍鑒,自此成為殺世家頭顱的寶劍。
到了那時,青龍執印有了,你如果能夠執陸吾印,也將會成為一把匕首,不至于讓他們這般肆無忌憚。”
執印……
陳執安低著頭,不知在想些什么,直至良久之后,他才抬起頭來,將那一幅字遞給端闕王爺。
“王爺與我說話,時至如今,都只說半句。”
陳執安道:“我至今尚且不知,那位云停將軍,究竟是否殺了林家關四百余戶百姓。
同樣不知這位云停將軍,究竟是否無辜。
王爺模棱兩可不與我明說,我又該如何明志?”
端闕王爺似乎未曾想到陳執安有此一問,他想了想,最終頷首說道:“云停乃是軍伍出身,軍紀嚴明,案卷中只說他喝了太多仙人醉,酒醉妄為。
可是秦大都御卻與我說……那云將軍卻從不喝酒。”
陳執安聲音變得深沉許多:“既然如此,端闕王爺也是信這云將軍無辜,那么……當今圣人信嗎?”
端闕王爺聽到陳執安這般詢問,眉頭不由略微皺起。
陳執安并沒有問的再深一些,只是行禮告退而去。
端闕王爺看著陳執安的背影,竟有些覺得這陳執安似乎與剛來時,更不同了些。
陳執安走出王府,走過九官街口,卻看到遠處兩匹馬上,魏靈玉、盧生玄各自騎在馬上,正遠遠看著他。
盧生玄身后長劍忽然輕鳴,尚且未曾出鞘,便有一道劍意直直朝著陳執安壓迫而至。
與此同時,陳執安耳畔傳來一道聲音。
“所見之物不一定為真,僅僅是見了一場戲而已,便要寫信驚動王爺……陳執安,你不適合擔任執印,你不知這天下的事有真有假,更不知天下的事對錯并非眼見為真。
你身在懸天京中,一身天賦不凡,切莫以立場論對錯,論真假。”
那劍意如同微風,卻鎖住陳執安上下左右四方,強烈的真元也如一縷縷風波,精細到了極致。
陳執安站在原地,卻發現自己稍有動作,就要被這劍意割傷。
遠處魏靈玉臉上展露笑容,她手握韁繩,身軀前傾,笑道:“庶族、寒門,還有如同你這樣的白身,得了些聲名,總喜歡插手一些與你無關的事。
真假對錯暫且不論,陳執安……那云停將軍確確實實砍下了林家關不少如你這般百姓的頭顱。
道義律法都要讓云停死,兩條賤命,幾張草紙,可不值得你專程走上一遭端闕王爺府。”
陳執安站在原處。
遠處陽光灑落,灑在魏靈玉、盧生玄二人的身后,他們本就騎著馬,身在高處,再配上這等光輝,將他們襯得真有如【天公】一般。
他似乎無法動彈。
魏靈玉臉上的笑容越發濃了,正要再說些什么。
卻忽然見陳執安彈指,他左手食指上一道光輝閃過,緊接著一道濃郁的刀意彌漫出來,伴隨著一道熾熱的雷光橫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