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除了那位道下第九碑上刻字的大息舊太子,又有誰人能夠刀劍同修?又有誰人刀、劍天賦同樣絕世,而又能兼顧?
秦大都御就這般等候了良久。
直至那院中的二人中,那位老劍山少年輕聲問道:“師兄,你這刀意叫什么名字?”
而那陳執安收刀入鞘,沉思了幾息時間,抬頭說道:“就叫【青帝】。”
“青帝?”老劍山少年有些不解,陳執安朝他一笑,道:“【青帝】生春,霜殺萬物之后,春生百草,又開桃花,意為萬物復蘇。”
秦聞晝大為不解。
“如此殺氣凜然的刀意,卻意為萬物復蘇?”
他搖了搖頭,心中見了這等少年,又有了幾分暢快,這才踏步而去。
陳執安與黎序時耽擱許久,卻并未浪費那些早已涼透的吃食,二人一同吃了個精光。
酒足飯飽之后,黎序時拍著肚子對陳執安說道:“師兄,過幾日我要面見大虞昭伏皇,送上我師尊讓我帶來的這封信,請昭伏皇幫我轉交給魁星。
在這之后,我便要回老劍山去了。”
他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容,道:“這些日子,師兄帶我見了世面,為我縫制的衣裳,又讓我學會了喝酒,序時謝過師兄,往后……你若是在懸天京中混不下去了,就來老劍山。
老劍山上的吃食沒有這般精致,只稱得上粗茶淡飯,可多一人少一人卻也無妨的。”
陳執安點頭笑道:“知道了,等到天傾之后,我就來老劍山與你一同補天。”
他只當這樣的話是玩笑,便如哄孩子一般,隨意說著。
黎序時卻十分欣喜,撫掌道:“師兄,我知道你如果不死,總有一日也會變得和我二師兄一般修為高深,氣魄縱橫。
你能助我與大師兄補天,大師兄知道了必然很是高興。”
陳執安笑著為黎序時倒茶。
自從來了這懸天京之后,黎序時是唯一讓陳執安覺得這人間尚有赤子的少年,陳執安也頗為珍視他與黎序時之間的相交,心中其實也有幾分不舍。
可是……
人間絕大多數的事情,無非就是在一場又一場分離中進行的。
分離無可避免。
陳執安與黎序時只期望往后還能再會,不至于一別之后,便再也無緣再會。
天下紛爭,在如此紛亂的天下里死去。
其實是一件再平常的事。
——
又過幾日,陳執安依然在按部就班的修行,五禪花五片花瓣都已經被他服下,化作五道清氣,又被他消化了三道,如今就只剩下兩道。
泥丸宮熠熠生輝,其中的十二道神蘊越發粗壯,距離先天胎宮已然不遠。
這幾日,陳執安陳四甲之名,徹底傳遍懸天京,甚至傳到了大虞許多個州府。
尤其是那兩闕詞,被無數文人傳唱,一時奉為經典,許多文人慕名前來,想要拜會陳執安。
陳執安卻并無什么宴客的心思,只是讓門房婉言拒絕。
也如同陳執安所想,油畫這樣的東西始終不算是什么難以理解的技藝。
陳四甲七彩畫這個流派開始悄然在懸天京中興起。
陳執安知道源頭應當還在坐朝節比較時,他用于參與比較的那黃龍河圖,國子監、集賢苑這樣的地方能人無數,被一眾學士得了去,若要探尋其中的計劃,其實根本不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