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他眼神認真,臉上那一道疤痕都顯得有些猙獰了:“世家人物不能白白死了,那云停就能白白死了?天下的百姓就能隨便死了”
“云停殺了人,殺了盧家的人物。”
“那便是他該死。”鄭玄澤冷笑一聲:“若云停只殺了那盧家的人物,我鄭玄澤或許還會有幾分遲疑,可你們卻還往他身上潑了一盆臟水,說他殺了千余號百姓。
這實在是令人忍俊不禁。
我等著邊境拋頭顱灑熱血,既要掙些軍功,心中卻還念著身后千千萬萬與我一般出身的乞活百姓。
云停與我一般無二……那么褚公子,那一千余號百姓,究竟是怎么死的?”
酒樓上那位盧家公子放下手中的酒杯,眼中清晰的閃過一抹殺意。
一旁的謝宥卻搖了搖頭,笑道:“海匯兄已然吸納道真之氣,乃是玉闕人物,你若是對這鄭玄澤出手,反而會引來秦大都御的怒意。
這鄭玄澤受了傷,有褚岫白與他分辨就是,海匯兄倒是不必為此耗神。”
這位公子便是之前懸天宮中昭伏皇詢問謝公,天下誰人能執印時,謝公提及過的盧家盧海匯。
盧海匯不曾開口,只是徐徐頷首。
褚岫白聽到鄭玄澤的質問,卻并不回答,他面色如常,只是道:“云停是誰?那盧家盧慈寬又是誰?云停手中染了盧家的血,自然要償命,天經地義。”
“又是何來的天經地義?”鄭玄澤冷笑:“若是死了就要償命,褚公子,你我曾是同袍,我一直想要問一問你黑石山中的慘案,究竟是否與你有關。”
褚岫白驟然皺眉,他起身從轎中走出,直白說道:“所謂持劍比斗,既是定云停的生死,也是圣人在看往后有可能執印的人物,鄭玄澤,你究竟哪里來的膽子,竟然敢妄圖染指陸吾鑒?”
鄭玄澤坦然說道:“老老實實的軍伍中人別的沒有,便只有一副好膽魄,圣人若是讓我執印,我自然會執印,天下廣大,總不能讓滿天下的好處,都讓你們占了去。”
“我今日前來懸天京,雖不過只是陸將軍的替補,以防萬一,可我鄭玄澤卻不怕你褚岫白齜牙咧嘴,若有可能,我必會持劍!”
這一番話擲地有聲,全然沒有半分懼怕。
已然走出轎子的褚岫白眉頭終于舒展,那懸在半空中的雨滴閃爍出森冷的光輝來。
“我許久不曾與你切磋,卻不知你這奴仆之子,修為又有了幾分精進。
今日恰好試上一試。”
無恥。
這鄭玄澤面色蒼白,氣息紊亂,眼中還帶著幾分疲憊,一看便是傷勢未愈。
這褚岫白受了郁離軻的刺殺,身上也有傷勢,只是經過修養,已經好了大半。
可褚岫白卻能夠如此堂而皇之的對鄭玄澤出手,陳執安實在是有些小看這些世家子的無恥。
他正要站起身來。
極遠處卻忽然傳來一道聲音:“褚岫白,我與你不見已然有幾年光陰,你還是這般無恥,還是這般小氣。”
隨著這一道聲音傳來。
一股猛烈的氣血倏忽到來,帶著巖漿噴發一般熾熱的劍意,瞬息之間就斬碎了那懸空的雨滴。
陳執安好奇朝著遠處看去。
卻見一處客棧門口,正站著一位魁梧的壯漢。
那人身高只怕有九尺,膀大腰圓,渾身肌肉虬結,壯碩巍峨。
他朝著此處走來,便如同一座小山,帶來莫大的威壓。
“你明知道玄澤負傷,卻還要以比試為名,行欺凌之實,你臉上的皮肉只怕不是人皮,是厚重的驢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