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處原本精致嫻靜的小院,已經毀了。
兩處院墻倒塌,其中大半的宅子毀去一半,原本院中那些花費了許多匠人心血的造景,更是慘不忍睹,花園也同樣狼藉不堪。
陳執安左右張望,越看心中越是生氣。
這院子的主人現在是他,也是他在懸天京中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,卻無端闖進來這么不要命的人物,將這小院毀去了大半。
他帶著惱怒低頭看去,那人未曾來得及回答陳執安的話,就已經斷氣。
陳執安皺起眉頭仔細看了幾眼,便發覺這黑衣人乃是自碎元關,死的叫一個果斷決絕,毫無半點猶豫。
原因他自然也是知曉的。
這里乃是皇城,天家之所,來此行刺乃是天大的罪過。
若是不死在此處,之后進了督察院,必然要褪去幾層皮,要多遭受幾十倍于此的痛苦。
再加上這人膽敢來皇城行刺,必有能夠令他拋去性命的原由。
兩相疊加之下,這位先天圓滿的修士也就自決在這院中了。
陳執安氣惱了一陣,神色逐漸變作尋常,又認真記下了此人的面容。
此時,不遠處已然來了幾隊衛兵,一位守護皇城的偏將軍站在門外,又有兩位身著獬豸食飛魚補服的獬豸使配刀而來,走過零落的磚石,踏入這狼藉的院中。
陳執安轉身看去,不由一笑。
這兩位獬豸使其中一位,陳執安倒是頗為熟悉,就是之前在督察院朝房中,被他一刀劈飛的司卓知。
而司卓知身旁另一位,面容眉宇之間還與司卓知有幾分相似,想來應當就是司家在督察院中的另外一位獬豸使,名叫司岐。
司卓知和司岐踏步而至,看到陳執安站在那黑衣人尸體面前,眼神中各有驚異,神色卻各有不同。
司岐臉上帶笑,眼神卻頗為平靜,就像是一潭死水,并無半點笑意。
司卓知眼神則帶著些厭惡,掃過陳執安。
“陳公子。”司岐向陳執安行禮,又指了指地上的尸體道:“此人名為趙瓊山,乃是京畿應縣趙家之人。
只是此人修行走火入魔,兩日前殺了趙家十余位家仆,又搶走了趙家許多寶物遁走,趙家人已經報了官,沒想到他竟混入了皇城中。”
“果然如此。”陳執安面不改色,回答道:“原來是走火入魔了,怪不得會撞入我的院中,甚至抬手就要殺我,想來他已然瘋癲了,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。”
司岐順勢點頭。
司卓知眉毛擰在一處,目光在死尸與陳執安之間不斷巡梭,問道:“這趙瓊山乃是趙家嫡傳,乃是先天圓滿的修士,修成一道拳意,在懸天京周遭八縣中,極負盛名。
陳執安,他來殺你,你竟然還能毫發無傷站在這里?莫不是你這院中還有其他高人?”
陳執安目光流轉,回答:“便如兩位督察院大人所說,這趙瓊山已經走火入魔,變得瘋瘋癲癲。
他撞入我院中,本想要殺我,可不知為何卻突然停手,四指插入自己胸口中,震碎了自己的五臟六腑,就此死了。”
“莫要胡扯。”司卓知眼睛怒睜,注視陳執安:“督察院辦案問話,可并非是兒戲,陳執安……將你所見所知盡數說來,這趙瓊山究竟是怎么死的!”
他說話極不客氣,似乎是在對陳執安發號施令。
陳執安眼中的不在乎,忽然消失不見了。
他微微瞇起眼睛,對二位出身司家的獬豸使冷笑說道:“先天圓滿的人物,即將踏入玉闕之境!這般容易就走火入魔,又如何能夠修成先天圓滿?
走火入魔之后哪里都不去,徑直來這懸天京中殺我……兩位,這可是你二人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