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間頓時喜笑顏開。
于是陳執安又隨意找了街上行人送信,請了江太平,請了鄭玄澤、陸竹君。
這一次,陳執安并未曾酒樓相邀。
而是特意買了諸多食材,親自下廚。
來自廚房中,陳執安以大火烹飪,再以昆侖澤諸多香料,諸多食材打底,做出一桌好飯菜來。
“你不是讀書人嗎?”白間大為驚奇:“我聽說讀書人可沒幾個會進灶房……怎么說來著?”
“君子遠庖廚。”鄭玄澤由衷感嘆道:“陳兄弟兩闋詞驚動懸天京,一首詩至今還讓那云州李家成為許多說書人口中的笑料,卻不曾想竟然還做的一手好飯。”
陸竹君只顧吃飯。
陳執安細致為江太平介紹其余三人。
這一日,五人第一次同桌,第一次在陳執安宅子中聚首。
——
大慈觀主抬頭間,看向懸天京方向,卻不知在看些什么。
大慈觀中,一尊天王雕像怒目而視,卻好像并非看向天下,而只是看向觀中的陳水君。
陳水君一襲長衣,盤坐在蒲團上,背朝雕像。
他緊閉著眼眸,身后卻有三道陰影不斷沉浮。
這三道陰影中充斥著諸多劍光,又似乎含著許多時間,蘊含了春、秋、冬日中的春雨、大風、大雪。
種種玄妙的氣魄,就在這道觀中綻放出來。
原本看那懸天京看的頗為入迷的大慈觀主終于察覺。
他轉過頭來,平靜眼神里生出陣陣波瀾。
陳水君緩緩睜眼,站起身來。
他走出大慈觀,也站在這云海之前,與那位手持拂塵,仙風道骨的大慈觀主并肩而立。
“你真能壓下四時蟬的魔性?”
大慈觀主忽而發問。
陳水君面色冷肅,想了想,卻又緩緩搖頭。
大慈觀主沉默不語。
陳水君卻隨意說道:“四時蟬魔并非是什么禍亂天下的妖魔,對于天下不可殺之人來說,稱不上什么禍患。
我壓不住魔性,無非是去殺一殺那些朱紫之輩,無非是走一遭大乾,斬一斬他們的魂幡,無非是在人跡罕至之所隱居。
對這天下的害處,還不如懸天京中貴人們的一口荔枝。”
大慈觀主嘆了口氣:“就怕你迷失自我,從此成為四時蟬魔的傀儡。”
陳水君難得一笑,他向來沉穩,可今日卻似乎終于有了些傲氣。
“天下修成四時蟬者,少而又少,觀四時真意,見四時惡瘴,捉來四時蟬,降伏四時蟬魔!
我陳水君修行天賦稱不上出彩,根骨更是尋常。
可我枯坐蘇南府十八載,就坐在那岐黃街上,看花開花落,又見大風大雪。
一切四時入我眼中,人生百態成全我之心念,即便是為那些蒙童開智,也是我的修行。”
“我能為人所不為,成人所不能成……那區區四時蟬魔,又能奈我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