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執安深吸一口氣,恰在此時,那朱漆大門緩緩打開,從中走出兩個人來。
其中一人面色蒼白,眼神疲憊,正是被陳執安一刀砍成重傷的褚岫白。
而褚岫白身旁的人物,比他更長幾歲。
此人走出大門,一只手直接扣著腰間螭紋玉帶扣,額間的暗金抹額壓住飛揚劍眉。
天生他飛揚劍眉之下,又有一雙涼薄、鋒銳的眼睛,眼尾微垂,倒像是生出了三分似笑非笑來。
“岫白,我既然答應你要將這郁離軻捉來,你就不需再擔心什么。”
那人說話聲音緩慢,卻好像又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。
一旁的褚岫白向此人行禮:“謝過表哥。”
那人朝著褚岫白隨意搖頭。
褚岫白直起身來,熾熱的目光,落在那已經昏迷的郁離軻身上。
“破入玉闕境界又有什么用?如今還不是如同死狗一般被捉來懸天京。”
“且放心,我不會讓你早死。”
褚岫白眼神中仿佛醞釀著兩簇鬼火,灼灼跳動。
可旋即他的目光又瞥到街口的一位少年。
那少年身著玄色長衣,正遠遠注視著此處。
“陳執安?”
褚岫白忽然緊握拳頭,指節也忽而泛白。
眼中仿若凝霜,冒著森冷的寒氣。
褚岫白身旁的那人心思似乎頗為細膩,轉眼間就捕捉到了他的眼神,繼而尋著這眼神,看向陳執安。
“這少年何許人也?竟然能令你這般惱怒。”此人詢問。
褚岫白冷言說道:“這少年便是那陳執安。”
那人略有些吃驚,眼神巡梭,打量著陳執安。
褚岫白卻微微仰頭,指了指郁離軻,對陳執安說道:“今日再想我追捕郁離軻的那一夜,我卻始終覺得,那時郁離軻能夠走脫,必然有你的緣由……”
“陳執安,無論我猜的對否,你都可以看看這早就該死的人,也許你往后的下場,也如他一般。”
即便是隔了遙遠的距離,陳執安仍然能夠感知到郁離軻微弱至極的呼吸。
他站在原處,仔細點了點這褚家院中的人物。
九位披甲之人,對于褚家這等二品大都御的京城大府而言,披甲的守衛不可超過二十位。
除此之外,應當還有許多門客。
又有褚岫白以及他身旁那位錦衣的公子。
此人氣息深沉,如同一處深淵,深不可測。
“必然已經超脫了先天,踏足玉闕境界……褚家主母乃是姑嵐王家的小姐,褚岫白又稱此人為表兄,這人必定是大虞六姓之一王家的人物。”
“這大虞天下,可真是處處都有六姓人物的蹤跡。”
陳執安心中冷哼一聲,轉身便要離去。
正在這時,那位王家公子卻輕輕彈指!
公子彈指,立刻就有一位黑甲人物翻身上馬,既然駕馭那極為高大健壯的黑馬,不做絲毫猶豫,朝陳執安撞來。
青石板在日光下泛著冷光,馬蹄鐵與石面碰撞迸發出點點火星。
那黑甲人物氣息深沉至極,必定是萬中無一的高手,他伏在馬背上,黑色的重甲被日光照過,竟然泛起暗紅流光,明顯是一件寶物。
而他已然拔刀,長刀在青石板上犁出三尺火痕。
恐怖的先天真元自他身上勃發,洶涌無狀。
而那一匹馬也同樣如此,渾身血紅,肌肉虬起,馬身上也有道道真元流轉。
“正好,讓我來看看你這聲名鵲起的陳四甲,究竟幾斤幾兩。”那王家公子臉上帶笑,望向陳執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