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沉寂幾日時間,這謝無拘終于要有動作了……”
陳執安深吸一口氣:“他要我前去謝家別院……”
“去還是不去?”
如今不同于往日,秦大都御已經離開懸天京,若是謝無拘真要出手殺人,以他玉闕第七重的修為,自己只怕沒有半分還手的余地。
所以此事還得慎重。
“這魔種能夠悄無聲息的埋入云川長劍,并且影響我的意識,畢竟是了不得的寶物。
謝無拘既然在我身上運用了這等寶物,總不可能輕易殺了我,否則豈不是多此一舉?”
“而且……以他的修為,若是想要強殺于我,也不需要搞出這么多名堂來,散步來此東街,對我出手便是。”
“再說……宋相想讓我執印,懸天京中那些世家大府都知道,到了謝無拘這等層次,在這懸天京中以大欺小,只怕還要顧慮宋相。”
他仔細分析此事,思索許久,想通了其中的關節,這才動身前去謝家別院。
“現在距離婚期已經越來越近,二十天時間,我最多修行到先天四重。
莫說我還未執印,就算是我已經執印了,先天四重境界,對于已經吸納了造化之氣的司遠瞾來說,不過只是一個蹦噠的螞蚱,難以對他造成威脅。”
“所以……無論這謝無拘在謀劃些什么,若是能夠借他謝家的勢,也許能夠從中斡旋,以此破局。”
陳執安離開院子,白間想要跟隨,也被陳執安以拜訪沈好好為由拒絕。
他獨身一人前去南城,去了謝家別院。
謝家別院中,謝宥正在為謝無拘倒茶。
謝無拘則隨意躺在假山旁的軟榻上,他眼神平靜,俊逸的面容帶著幾分平和的笑容,望著踏入花園中的陳執安。
“是執安來了,快坐下。”謝無拘指了指離他不遠的另一處軟塌,道:“來嘗一嘗天山州采來的雪蠶茶。
這茶葉中可有些門道,天山之上有一種雪蠶,吐出絲線便成了一種種子,埋入雪中,三年發芽,三十年成樹。
此樹不算茶樹,但樹葉雪白芬芳,炒制成茶,又能夠凝神靜氣,味道也頗為清爽,算得上很是難得。”
陳執安向謝無拘行禮,入此軟榻。
謝宥臉帶笑容,朝著陳執安點頭,又為陳執安添上一杯茶。
“你那云川長劍呢?”謝無拘詢問。
陳執安拿出長劍,遞給謝無拘。
謝無拘卻并不接過長劍,只是開口道:“佩劍在身,才有幾分少年風度。”
陳執安并未拒絕,將云川長劍佩在腰間。
謝無拘滿意點頭,臉上也始終帶笑:“你配上寶劍,倒是與你父親一般無二。”
他說到這里,忽然指了指遠處。
他所指之處,只有一排十七八棵梨花樹。
未曾開花,樹上的葉子也已有枯黃,與這豪奢的院子,頗有些不搭配。
“這些梨花樹,要到來年三四月才能開花,也不知那時……我是否在這懸天京中。”
謝無拘臉上的笑容收斂而去,直視著陳執安道:“你可知我為何要尋你前來?”
陳執安搖頭。
謝無拘仔細凝視著陳執安,忽然說道:“我知道你那父親陳水君也已經來了懸天京中。
只是……九月二十五日的婚期已然越來越近,司遠瞾遠非你父子二人能夠抗衡。
這一樁婚禮,已經并非你父子二人能夠阻攔,你可知曉此事?”
陳執安神色愁苦,他并不說話,只是喝下一杯雪蠶茶,低頭沉默。
謝無拘坐起身來,親自為他倒上第二杯茶。
他眼神逐漸落寞,聲音也逐漸消沉下來:“天下之事頗多無奈,我謝無拘在修行一途中,稱得上天才二字,三十八載修行,如今距離造化境界,不過只差一樁機緣。
論及身份,我乃是大虞六姓謝家子,莫說是這大虞,即便是廣大天下,也并無幾人能夠與我相提并論。
可我至今……仍舊還有許多遺憾。”
謝無拘說話時,還注視著陳執安:“一別經年,過往的許多無奈已然成了我的執念,卻又讓我看清了許多事。
人之一生頗為短暫,得到如何,得不到又如何?無非便是求一個心安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