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事……靠不得別人。”
陳水君身上白衣飄然,瓢潑大雨落下,卻不染他身上長衣。
他眼神依舊平靜,低頭看著陳執安:“謝家也好,司家也好……所求并非是一樁婚事,并非是一個舊人。
司家司遠瞾,謝家謝無拘,乃至那謝家六叔,都是為了吞人血肉而來。
這懸天京中滿城的妖鬼,殺之不盡。
若是靠這些妖鬼,反而容易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,執安……等到九月過了,你若是真想要全心中的道義,還需要堅守本心。
莫要被這些魑魅魍魎蒙蔽了。”
陳水君說話時。
他身上一縷縷劍氣綻放而出,可卻又在短短一尺之地消散不見。
陳執安看的目瞪口呆,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么好。
“莫要坐著了,你也隨我走上一遭。”
陳水君拂袖,大風驟然而至,周遭天地霧氣升騰而來,似乎與陳執安等人去殺褚岫白那一日一般,霧氣遮掩了一切。
陳執安愣愣起身:“爹,我們要去哪里?”
陳水君彈指。
天上瓢潑大雨落下的雨水懸在半空中,繼而凝聚,化作兩柄巨大的水劍。
陳水君在霧氣籠罩之中,踏步走上其中一柄水劍。
陳執安緊隨其后,走上另一柄水劍。
天地之間,忽然有蟬鳴聲傳來。
下一瞬間。
一道難以想象的厚重真元就此勃發而出。
這水劍包裹著霧氣,一飛沖天,眨眼時刻便已經飛入云端,徹徹底底消失不見。
狂風大作,云海翻騰。
陳水君御劍而行,這天地萬物似乎都有了回應。
一陣陣風波席卷而至。
大雨滂沱落下。
云霧不斷彌漫而來,又消散而去。
陳執安凝聚渾身真元,死死站在這一柄水劍之上。
狂風吹拂著他身上的長衣,只覺得這柄劍飛得也太快了。
他忍不住低頭看去。
看到一片壯闊的云海,看到無數山巔刺入云海之上的山峰。
這般速度,快到了極致。
快到了以陳執安如今的修為,根本難以想象。
一縷縷真元彌散于虛空中,也許飛了幾百里,也許飛出了兩三千里。
陳執安再度低頭。
水劍劃破云幔的剎那,萬仞青山如上古青蛟破空而起。層疊峰巒在晨霧中若隱若現,恍若仙人隨手拋落的翡翠棋子,在云海棋盤上勾連出陰陽相生的玄機。
千山翠色潑染的褶皺間,一痕銀練正蜿蜒游走。
河道轉彎處忽見數點黛瓦,竟有古寺懸于斷崖,飛檐挑著流云,鐘聲與鷹唳在深谷間久久回旋。
“仙人大約也不過如此了。”
陳執安深吸一口氣,抬頭看向背負雙手,正飛在他前面的陳水君。
陳水君白衣飄然,比他更像是一位仙人。
“我這老爹藏得也太深了。”
陳執安之前就懷疑過,教了十幾年書的陳水君深藏不露,必然有幾分背景,必然有些真材實料。
可他實在未曾想過,自己這老爹藏得這么深,令他恍惚如同夢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