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吃虧?
自從他來了懸天京。
這魏靈玉帶頭的幾人,始終都在他面前蹦達,實在是讓他有些不勝其煩。
可是這個玉下郡主,乃是安國公之女,修為強悍,自己雖然幾次讓她吃虧,卻終究未曾讓她付出一些代價……
“這自比為天公的魏靈玉,幾次都想要讓我吃虧……而我卻礙于她的修為,礙于她的身份,無法對等的回報于她。”
“這可……不公平。”
陳執安眼神閃爍。
也正是在此時,陳水君又一道神蘊在他耳畔碰撞,發出鳴響來。
“人貴在自持,也貴在行自己所欲,不必理會過多。”
陳執安猛然想起,早在許久之前,自己詢問陳水君為何不督促他去科考時,陳水君便說過這樣的話。
時間匆匆已去八個月。
他已經并非昔日的陳執安。
今時今日,他一身不凡氣魄,不俗修為,看似已經脫胎換骨。
可若仍然無法行自己所欲,又算得上什么脫胎換骨?
陳執安思緒及此,臉上露出些笑容來。
他朝前走了幾步,撐住酒樓欄桿,忽然高聲說道:“魏靈玉……你這就要走了?”
魏靈玉頓時勒住韁繩,猛然轉身,眼中兇光畢露。
“陳執安,你是什么身份,竟然敢直呼我名!”
陳執安身后司螭瓊、司遙幾乎同時喉嚨聳動,目光落在陳執安背影上,不知道這人究竟在發什么瘋。
可陳執安卻猛然躍起一跳,跳下酒樓,落在地上。
另一處雅間中的云停、白間對視一眼,已然做好了動手的準備。
“魏靈玉,你自比天公,第一次見我,只因為你氣性不順,便想要拿我這區區一位畫師出氣。
再后來,你每一次見我,都想要動手,或想殺我,或想讓我真真正正遭受一些大災禍。
你自始至終未曾得逞,我卻也自始至終,不曾向你討一個說法……”
討說法?
本來還有些擔憂被卷入這紛爭中的司螭瓊頓時來了興趣。
他伸長脖子,看著地上的陳執安。
此時他就站在酒樓前,長身而立,氣魄從他身上升騰而下,竟然如同炊煙一般。
原本那學堂中高呼陳執安名字的學生們,也都安靜下來,看著學堂之下的景象。
“你想討什么說法?”魏靈玉臉上笑意盎然,眼中卻殺機凜冽。
“我想讓郡主知道,你并非什么天公,我并非你能輕易踩死的螞蟻。”
陳執安一邊說話,一邊伸出一只指頭,指向了魏靈玉,又緩緩指向其余三人,直至落在王衍身上。
“魏靈玉、王知微、魏青鹽、王衍……我今日要張狂一些,讓你們知道,大虞六姓所謂年少天才,在真正的天驕面前,也不過如此。”
原本嘈雜的街市突然安靜下來。
就連方才高聲稱頌陳執安詩才的儒生們,也沉默看著陳執安。
司螭瓊咋舌:“這陳執安發瘋了?”
又過幾息時間。
魏靈玉忽然大笑出聲,連帶魏青鹽、王衍都笑出聲來,不茍言笑的王知微嘴角也勾勒出一抹笑容。
“所以,誰才是真正的天驕?”魏靈玉騎在馬上,掩蓋不住語氣的笑容。
陳執安坦然說道:“便是我。”
“我早已與你說了,死掉的天才,還未成長起來的天才,算不得天才。”
魏靈玉說話時,轉頭看向季承元。
季承元蒼老的面容上帶出幾分無奈來。
“這陳執安能夠寫出那般看透世情的詩詞,怎么不知我方才是在庇護于他?
可庇護歸庇護,總要有度,他少年氣性犯了,反而令老夫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。”
季承元搖了搖頭,正想要再度開口,保一保陳執安。
卻聽陳執安語氣平和道:“可我至今還活著,至于成長……我現在便成長給諸位看一看。”
陳執安一只手指左右巡梭,最終點在魏靈玉身旁的魏青鹽身上。
“雛虎碑上第一百九十四行魏青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