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四人各有各的心思。
有人想要吞了這根骨奇絕的少年,從而走蛟化龍。
有人并無什么太大的壞心思,只想著在大將軍吃了他之前,嘗一嘗這詩畫雙絕、刀劍雙絕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滋味。
而陳執安將他們視作手中的刀。
以惡刀殺妖鬼,也算是一件難得的事。
——
王衍并未如同褚岫白那般乘坐馬車,而是騎上了自己的馬。
他座下這一匹馬名叫【鱗馬】,不知是什么異種,渾身覆蓋鱗片,血氣好似無窮,又能夠加持主人真元,殊為奇異。
他騎著馬走在中間。
身旁足有四位王家門客,又有一隊十二人的兵甲。
除此之外,在懸天京中為官的幾位王家人物又派來了一位大理寺金甲,一位督察院斗牛使,以及……一位僧人。
這人手持禪杖,身著灰色僧袍,看起來頗為年輕,臉上也有慈悲之相,手中拿著禪珠,行路之間不斷念誦經文。
這一隊人馬行路。
可謂是風馳電掣,速度極快。
甚至若無那一隊十二人的兵甲,他們走的還能更快許多。
王衍騎在馬上,神蘊流轉而出,四散而去,探查周遭。
周遭十里方圓之內風平浪靜,查知不到絲毫異狀。
王衍嘴角露出些許笑容。
如此多的玉闕修士,暗中又有一位玉闕第四重玄池境界的強者護持,甚至還有褚家供奉的玄門人物也在暗中等候,他就不信這太白山敢來。
倘若這太白山有玉闕五重乃至更高修為的強者,總不至于這般默默無聞。
“自有天羅地網等著你們。”
王衍嗤笑一聲。
正在此時,那手持禪杖的僧人卻趕上了他的鱗馬。
這位年輕的僧人閑庭信步走在王衍身旁。
王衍笑著朝他點頭:“靜回大師。”
這位靜回大師雙掌合十,朝著王衍回禮:“王家施主抬舉,靜回不過只是一個云水僧,游走天下,修行求法,弘法利生,希望能夠磨練身心,更想要傳佛法于天下。
只是如今我已年過三十,卻終究一無所獲,如何能擔得起大師二字?”
王衍騎在馬上,目光時不時掠過四處,但臉上卻仍然在笑,客氣回應:“靜回大師以前也是雛虎碑上的人物,年紀輕輕就已經踏入玉闕天門。
往后必然前途無量,稱一聲大師,實不為過。”
年輕的靜回并未繼續反駁,仍然走在鱗馬旁邊,走出許多時候,直至天上明月升起。
靜回抬頭望向天上明月,忽然開口說道:“行慈心者,如月清涼,照破眾生,熱惱暗障。”
“王家施主,這句出自法句經,以明月比喻慈悲,慈悲也如同月光般柔和普照,能夠消解眾生的煩惱熾熱,無明黑暗。”
王衍轉過頭來,有些不解的望向這年輕的僧人。
僧人仍然看著天上明月,繼續說道:“天地眾生皆有其命,若是有人犯了殺孽,也并非無可獲救。
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皆有獲救之門,只需往后莫要行殺戮之事,行慈悲之念,也可成佛。”
王衍神色驟然冷了許多,他望著這位苦行已久,顯得面黃肌瘦的年輕僧人,臉上擠出一抹笑容:“大師,你這些話,是在與我說?”
靜回嘆了一口氣,道:“我在佛觀中枯坐已久,日日為王詹事講述佛法,希望他能夠生出一絲佛性。
后來,我又在懸天京中見了施主,見到了施主身上染著惡念,又見施主年輕,靜回不忍心見施主這般墮落下去,所以才自薦而來。”
“涅槃經中有言,一切眾生,皆有佛性,悉當成佛,是故應慈,施主,我這里恰好有一本涅槃經,望施主收下,回到姑嵐府中,便可仔細參研,必然收獲良多。”
這僧人說話間,又從寬大的僧衣中,拿出一本經文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