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人織弦眼中若有所思,良久之后才開口說道:“你得了一道劍氣機緣,且好生參悟,等到你悟出劍魄,再回這秀霸山留下你自己的劍氣,也算是為劍道繁榮出了一份力。”
陳執安點頭。
到了懸天京,陳執安真元也恢復許多,便想要自己回去。
聞人織弦白衣飄然,輕輕搖頭:“這一次大虞六姓損失慘重,又見乃父登臨騎鯨碑上第一甲,見乃父四時劍心、四時蟬圓滿,見你母親道果偉力,心中必然惶恐。
你在懸天京時,還要務必小心,否則不知何時便要人頭落地。”
陳執安神色有些肅然,嘆了口氣:“這些頑毒,是真不怕死,也殺不盡。”
聞人織弦道:“他們自然不怕……那封禪臺存在已久,四千年前的【大先】就在那里封禪,后來大先滅亡,封禪臺跌入虛空,自此成為海市蜃樓,常人無法得入其中。
大息太祖得道大成,又找回封禪臺,在那里祭祀封禪……直至大息滅亡,封禪臺再度跌入虛空。”
她斟酌一番,委婉說道:“四五千年以來,封禪臺兩度跌入虛空之后,不知有多少人誤打誤撞進入其中。
也有人借著四時蟬劍氣落入其中,可能夠歸來之人卻寥寥無幾。”
“寥寥無幾?”陳執安抿了抿嘴。
聞人織弦沉默持續時間道:“說是寥寥無幾……不過只有一位,便是大息太祖,他帶回了難以想象的機緣,建立了大息。”
陳執安頓時明白聞人織弦的意思。
去了封禪臺,便等同于死了。
聞人織弦不再提及此事,道:“你父親有蓋世之姿,世家門閥與你之間的矛盾也已經不可調和。
換做是我,也要不計代價,盡快將你殺了。
否則你但凡有你父親十中之一的天資,也足夠他們頭疼許久。”
“所以在懸天京中,你還要小心一些,莫要讓他們尋到了機會……又或者……你可以遠去他國……”
“遠去他國?”陳執安笑了笑。
“六姓勢大,家主盡是造化人物,族中甚至還有更強者,而維系千年的世家,大虞境內眼線眾多,強者萬千。
等到他們回過神來,我敢游走于大虞天下,只怕是去送死。”
“而且……我氣性執拗,離開懸天京又去哪里?”
聞人織弦側頭想了想。
大離乃是部族統治,陳執安去了大離便是外人,若是表現的稀松平常倒也罷了,闖出一番名頭,大離強者必定忌憚陳執安南朝人的身份。
大息舊三國也逐漸腐朽。
至于大乾……
大乾已然化作半個煉獄,大乾玄門視天下生民為草芥,全國上下諸多修行者,幾乎全然成了追逐周圍的妖魔,為了提升戰力,神幡、大丹幾乎成了主流。
以陳執安的氣性,去了大乾,必然生出事端,然后被大乾玄門那些大修士砍去頭顱,煉成丹藥。
確實沒有什么好去處……
“你若愿意,我可以為你指點一個去處。”聞人織弦正要繼續說話。
陳執安卻自顧自搖頭。
“有勞聞人前輩關心,我其實并不想離開懸天京,經此一戰,我修為再度攀升……距離陸吾鑒已經不遠。”
“陸吾鑒……”
聞人織弦低頭思索,繼而抬頭說道:“你可知我為何要執印?”
陳執安左右看了看這秀霸山:“是因為這山中的劍氣機緣?”
“青龍鑒遠比你想象中更重,即便我已然尋來幾人,眼前卻仍然有重重險阻。
只為劍氣機緣其實并不劃算。”
聞人織弦道:“天下紛亂,若是再不變革,等到大乾料理了南海,料理了那西海十二小國,料理了西域,就輪到三國,輪到大虞了。
大虞腐朽,可那些世家門閥的力量仍然強大,若能撥亂反正,還有一戰之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