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昕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陳執安看著眼前這身披軟甲,英武眉眼中又透露著幾分疲憊的女子,詢問道:“以你的修為,膽敢劫掠南海褚家的商船,你是嫌你的命不夠長?便是真就劫到了,又該如何?”
何昕意抬頭,咬牙說道:“大人,我乃水牙寨何昕意,我本想截下此船,然后將此船開往朝南河,前去投靠臥凰丘。”
臥凰丘?
陳執安已經屢次聽到這個名字,心中生出好奇來,道:“這船上可不止財寶,還有一千余流民。
你劫掠了船上的貨物,這些流民又該如何處置?”
何昕意坦然回答心中所想:“這些流民都已然吞服了鮫人丹藥,留在船上又或者下船,無非都是一個死字。
唯有前去臥凰丘,面見狐大將軍,以大將軍的手段,方可救下他們的性命,繼而安置于臥凰丘下城寨之中。
此乃他們唯一的生路。”
陳執安轉過頭去看向船艙。
幾道神蘊流轉,船艙中的景象落入他的腦海中。
有人奄奄一息。
有人面色青白。
有人鱗片破皮,慘叫連連。
一片慘狀。
陳執安不動聲色轉過頭來,道:“這船上除了流民之外,尚且還有許多出產自南海的珍珠寶物,價值連城。
南海褚大都御氣魄鼎盛,麾下強者無數,又有幾只強軍。
那臥凰丘又是什么來歷?你便是帶著商船前去,他們可敢收下?”
“自然敢。”
何昕意目露景仰之色,道:“臥凰丘名聲不顯,狐大將軍卻有蓋世修為。
再加上據說臥凰丘本身不是什么山丘,而是一件造化至寶。
祭煉催動至寶,退可舉山退避,近可搬山砸人,極為玄妙。
想要降服這一座臥凰丘,恐怕還需要造化強者出手才是。”
造化強者出手?
陳執安頓時來了興趣:“你們想要去投奔這位狐大將軍,如此說來……這位臥凰丘的大將軍應當是心系天下之輩?
愿意聚攏流民?”
何昕意嘆了一口氣,點頭說道:“說起來這位狐大將軍并非是我人屬,天下人皆說她自九司而來,在此地扎根。
她建立城寨,新辦學堂,聚攏難民,已然在蓮夏州看顧十余萬百姓……
如今許多西北的流民,之所以來這蓮夏州,便是為了去臥凰丘。
只是……能夠平安走到臥凰丘的人卻少而又少。”
何昕意娓娓道來,陳執安想了想,也同樣頷首。
西北五座州府,有四座州府遭了大災,百姓流離失所。
西北大都御又身受重傷,正在蒼龍山上閉關療傷。
西北五座州府的事務,圣人點頭之后,由西北大都御之子暫代。
可謂舉步維艱。
西北前來蓮夏州,不知道翻過多少高山,趟過多少流水。
如此前來蓮夏州實在太過艱難。
而到了蓮夏州……還有姑嵐王氏正在煉制寶物,許多流民已經成了那血色竹下的冤魂。
“如此說來,這臥凰丘口碑倒是不錯。”
陳執安若有所思。
何昕意看到他的神情,便又主動說道:“只可惜我大虞天下,終究是世家門閥作主!
臥凰丘聚攏流民,周遭州府中的世家、大虞六姓、乃至朝廷,只怕已然注意到了這位狐大將軍。
朝堂之中,已然幾次派人請這位狐大將軍入朝為官。
大虞六姓也連連派遣使者前去,不知是利誘還是威脅。
只是狐大將軍憐憫那十余萬在臥凰丘下扎根的流民,始終未曾答應……”
陳執安頷首。
招安之后若是不從……朝廷、世家便也就不容你了。
造化至寶、天闕修為,未曾踏入造化境界,終究是待宰的羔羊。
無非是將你養得更肥一些罷了。
“所以……這臥凰丘,也在蓮夏州。”
陳執安想了想,探手拿出一張地圖來,向那何昕意招手。
何昕意站起身來,靠近陳執安看向那地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