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歸晚在旁伺候,又為二人倒茶。
李元心并不說許多客套的話,反而直抒來意,笑道:“我已許多年未曾前來懸天京。
今日之所以親自前來,乃是因為陳將軍。”
陳執安靜默聽著。
李元心又道:“我早已想見一見你這位后起之秀,想要看一看以一人之力,壓得大虞天下諸多年輕天才抬不起頭的,究竟是怎樣一個少年人物。”
陳執安也并不謙虛,道:“在這廣闊天下,我大虞年輕一輩已然落后。
絕大多數修行資糧都被大虞六姓占據,少部分分潤給天下世家。
世家之間等級分明,導致世家子之間也同樣等級分明。
豪門年輕一輩并無什么競爭,大虞又頗為封閉,導致我大虞年輕一輩在諸國中,已然最弱。”
陳執安話語至此,不由搖了搖頭:“大乾將至,大乾玄門、軍伍如同水火,氣勢洶洶。
李家主應當知道大虞六姓乃至絕大多數世家,都并無退路。
即便是投靠大乾,也要看氣性猛烈的大乾主是否應允。
這般背景之下,大乾入侵,老一輩奮勇抵抗。
可若是老一輩死絕了,年輕一輩的修行者們,脊梁可扛不起整座大虞。”
李家主深以為然,頷首說道:“天下許多事都不盡人意。
我本以為只要收攏了天下資糧,煉作靈丹妙藥,大力栽培年輕強者,世家力量便可以越來越強。
可卻不曾想,沒有外部競爭,新生的世家人物反而越來越弱,實在令人惱怒。”
他說到這里,眉頭不由皺的更深了:“只可惜天下事便是如此,事已至此,想要回頭反而要割舍更多。
陳將軍……我知道你對世家有怨,卻不知你是一個心懷天下之人,諸多修行資糧的分配已成定局。
大虞六姓乃至天下世家沒有人愿意加自己手中的資糧分潤出去。
朝廷同樣如此。”
“更重要的是……如今分出去,只怕已經晚了。
戰火在即,臨陣磨刀,又能起什么作用?”
李家家主直視著陳執安的眼睛,他眼神清澈而又平靜。
陳執安卻并不認同李家家主的話,搖頭說道:“若不行大變革。
大虞擋不住大乾。”
李歸晚吃了一驚,不知這陳執安膽魄為何如此之甚,竟然敢說出這等藐視國祚的話來。
就連李元心都仔細看了陳執安一眼。
幾息時間過去。
李元心皺眉沉思,忽而抬頭說道:“你手持鞭斥天下的權柄,此乃昭伏皇賜予你。
我本以為你是昭伏皇手中的長鞭,可如今看來……此事就是有些有趣了。”
李元心說話時,周遭的虛空扭曲,云霧飄散,就連遠處照來的光線都折射向了遠處。
李歸晚似乎完全未曾聽到李元心的話。
陳執安看看心驚。
光是這一手段,便已經頗有不凡。
今時今日,陳執安的修為已經踏足玄樓,距離玄池已經不遠,可看到這李家家主悄無聲息之間便隔絕虛空,甚至隔絕太陽光線,便知道這李元心的修為,絕非普通的造化天端。
“看來大虞六姓家主也有強有弱。
盧清和曾經被秦大都御一掌擊敗,卻不知這李家的李元心,是否能夠與秦大都御比肩。”
陳執安心中暗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