彈夾空了。
扔下搶,撿起谷語的那把。
嘭!
嘭!
嘭!
嘭!
嘭!
咔。
咔。
倒下了。
啪嗒。
槍也掉在地上了。
此時,艾東的右手幾乎沒知覺了,耳朵好像也什么都聽不到了。
“艸!”身后傳來了呂晉的吼聲,“搞什么呢?”
“快……快!”谷語焦急地指著前方,“小砸炮……五六槍也不一定立即致命……”
“都沒事吧?”呂晉握著槍沖過來,先是打量起谷語和艾東。
“我們沒事。”艾東拖著麻木的右臂沖遠處的白背心努了努嘴,“遠處的那個,可能沒死,你去看看,小心點。”
確定二人無礙后,呂晉點了點頭向前走去,很快看到了靠在車上,渾身血污,像是剛在滿是內臟的血池中洗過澡的吳羽倫。
“你小子……”
吳羽倫抬起手,無力地指向白背心倒下的方向。
呂晉再轉頭,看見了瞪目仰死的老寸頭,污血仍在地上蔓延。
他咽了口吐沫,沒再多看,就此追了上去。
此時,谷語也扶著艾東走了過來。
艾東也不顧地上淌著的血,一屁股坐在吳羽倫身側:“沒受傷?”
“沒……”吳羽倫茫然地看著那具內臟都被扯出來的尸體,而后又低頭看著自己鮮紅的雙手,“艾叔……殺人報仇什么的,一點也不爽……這味道,惡心死了……”
他說著干嘔起來。
他一嘔,谷語也扶著車開始嘔吐。
空氣中,血腥摻雜著酒氣,還有似有似無的肉香。
艾東終也趴在地上狂嘔。
三個人嘔了半分鐘才稍微緩過來。
他們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,不知道為什么很想笑。
“你他媽的,還是太亂來了。”艾東閉著眼靠在車上,此時才能大口呼吸。
吳羽倫也閉目靠著,抬手敲了敲車子:“不能放他們走,會去叫人的。”
“是,我知道,可你他媽的還是太亂來了。”
“不然依靠你的槍法么?還是谷老師的帕金森?”吳羽倫笑了起來,剛笑一聲就又開始嘔。
“我……”谷語難為情地低下頭,“對不起……我明明是最會打槍的……”
“不怪你,沖人開槍的時候,壓力完全不一樣。”艾東抬手輕輕擺著,“這次適應了,下次會好些。”
“希望不要有下次……”谷語側過頭,不敢再去看尸體,“王子的事,我也很生氣,但我不明白……有必要這樣么。”
“綿老師……你在想什么啊……”吳羽倫擦著嘴無力地說道,“光頭,不合身的衣服,三哥和錐子的稱謂,還不明顯么?”
艾東也指向對面的寫字樓:“那棟樓查封兩年了,根本沒有保安。”
“啊。”谷語呆呆地望著二人,“所以,他們是……罪犯……”
正說著,呂晉老遠沖這邊喊:“他還活著。怎么著,斃了么?”
“先別。”吳羽倫撐著車起身,沖艾東笑道,“到驗證我記憶力的時候了。”
“希望你錯了。”艾東沒他那么想笑。
“你們去吧,我不想再看這些了……”谷語轉身走向煙酒店,“我去里面,找點易燃的東西……處理一下。”
……
二十多米外,白背心已經翻過身子,瞪著眼睛喘著粗氣,地上有血,但并不多,身上也只是慢慢滲血,看樣子并沒有傷到主動脈。
64小砸炮名不虛傳,腿上一處,后背兩處中彈,他依然活著,甚至沒有暈倒,只是脫力罷了。
他斜著眼睛看著艾東和吳羽倫走來,滿眼都是驚懼。
尤其,是這個渾身是血的孩子。
他怎么也想不到,死神是個小學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