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西下,西方天空布滿絢麗的火燒云,仿佛整個天空燃起來了一般。
張府大門敞開,一個個穿著絹布衣裳的人走了進來。
沒有一個人乘坐馬車而來,皮膚白凈,嘴角一直掛著笑容,十分和氣,但眼里又閃爍著屬于商人的精明。
雖然說沒有大辦,但來的人還是不少。
張家在寧縣的地位雖然低,但做的買賣卻是不小,涉及書鋪、布行、酒樓多個方面,交友甚廣。
于是晚上足足擺了四桌,飯廳一桌,院子里面有三桌。
飯廳里面自然是用來招待重要客人的,院子里則招待親戚或者地位低一些的。
張家的女眷全部在內院,這種重要場合他們是不能出來的。
陳及冠和徐錦書坐在一起,兩人只認識張銀寶,與周圍人不熟悉,也就沒怎么說話。
張家不愧是商賈之家,晚上的吃食相當豐盛,一共十二個菜,六個肉菜,四個素菜,另外還有兩個湯菜。
飯菜的香氣回旋在鼻尖,讓人胃口大開。
徐錦書卻有些瞧不上這飯菜,用折扇輕輕扇風的同時,小聲說道:“張家真是膽大妄為,身為商賈之家,卻如此高調,瞧瞧這些吃食,也不知吸了多少民膏民脂。”
陳及冠眼皮一跳,低聲道:“徐兄,慎言,莫要擾了張兄的生辰宴。”
徐錦書一副不在意的樣子,“說了又如何,瞧瞧周圍這些人,渾身散發著銅臭味,也不自羞。”
陳及冠稍微離他遠了一點兒,這位同窗對商人的不屑簡直刻在了骨子里。
他倒是沒太多的想法,安安靜靜吃一頓飯,明日回去便是了。
“方少爺蒞臨寒府,送上白銀十兩,請上座!”
家丁的聲音突然在整個院子上空響起,現場先是被按上了暫停鍵,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,目光不約而同看向門口。
穿著一身青色綢緞襕衫,頭戴黑縐紗儒巾的方景河邁著四方步,眼神倨傲看著在場眾人。
當看見陳及冠的時候,目光多停留了兩息,心里很是不滿,這人為何比自己還英俊,就該拉出去斬了。
張父拖著肥胖的身子趕忙出來迎接,露出討好的笑容,“小少爺大駕光臨,小的有失遠迎,莫怪莫怪。”
他心中納悶,方家就是寧縣的天,他張家只不過是一商賈之家,今日居然親自上門。
他沒想過小少爺上門是給自己兒子慶生的,猜測是有什么事情吩咐他們。
方景河態度平淡,拱了拱手,“冒昧上門,若是有打擾之處,還望莫要見怪。”
張父擦了擦額頭的汗水,“貴客上門,寒舍蓬蓽生輝,我等歡喜還來不及呢。”
方景河一邊往里面走,一邊道:“不知令公子在何處?”
張父心里一急,大腦快速思考自家兒子最近有無異常的舉動,不會是得罪了方縣令的寶貝兒子吧?
他趕忙叫來張銀寶,低眉順眼道:“這便是令公子,逆子,還不快給小少爺問好。”
張銀寶眼里帶著茫然,老老實實拱手:“見過方少爺。”
方景河擺擺手,態度稍微好了一些,“不必多禮,聽說今日是你生辰,愿你生辰喜樂,我不請自來,也切莫怪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