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船順流而下。
遠遠看去,船只在平靜的江面中,就像是一個黑點,絲毫不起眼。
蘇虎面色發白,手緊緊握著欄桿,突然,銅鈴大的雙眼猛然瞪大,胃里一陣翻江倒海,當即朝外面吐了一灘。
這樣的情況不是個例,船上的許多人都是如此,暈船的癥狀很明顯。
蘇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一旁的冠哥兒,似乎是感覺自己給他丟人了。
陳及冠面色無常,雙腳如同生根了一般牢牢扎在甲板上。
他從不暈車,也不暈船,加上持之以恒的鍛煉,哪怕在船上也有種如履平地的感覺。
只是船上嘔吐的人不少,空氣實在談不上清新,讓他有些微微皺眉。
他拿出橘子,將皮剝下來遞給姐夫和周云文,讓他們放在鼻尖處,可以有效緩解暈船的癥狀。
“冠哥兒天賦異稟,竟不暈船。”
周禮平坐在一個木箱上,老神自在說道。
他看到面色蒼白的蘇虎和自家兒子,好似看到了從前的自己。
只是他坐船的次數不少,這才習慣。
陳及冠朝夫子笑笑,目光繼續放在了遠處的江面。
他雖然不暈船,但周圍人潮擁擠,各種味道都有,實在沒心思說話,也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讀書。
以后要是有錢了,自己得搞一艘船,起碼要安靜舒適一些。
就像前世坐車一樣,擠公交雖然環保廉價,但自己有車的話還是要方便許多。
日上三竿,也不知到了何處,明晃晃的陽光就這么灑下來,整個江面都顯得波光粼粼。
四月份的陽光,不似二三月份那般柔和,打在身上,皮膚微微有些刺痛。
但眾人早有準備,紛紛將草帽拿出來戴上。
中午的吃食就很簡單了,拿出在寧縣買的包子,一人吃了幾個。
說來也奇怪,蘇虎吃了些東西以后,反而精神頭好了不少。
只是周云文沒什么胃口,吃了半個就不想再吃,閉著眼睛靠在欄桿上,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。
一天時間很快過去,夕陽西下,落日沉入江面,沙船借助風力和水流的推動,依舊在一眼看不到頭的江面上行駛。
也不知曉達到了何處,據鏢局的李三所說,府城距離寧縣不近也不遠,在水路上起碼要行駛三天。
而且三天以后上了陸地,也不會直接到達府城,還要行駛將近一天的陸路。
沙船的船艙不大,只能容納鏢局的人和水手,其余人只能待在甲板上。
夜幕降臨,陳及冠也來了困意,將披風蓋在身上,坐在甲板上,閉上眼睛。
一輪明亮的彎月懸掛在高空,周圍星宿明亮,璀璨的好似銀河。
江水兩岸的山林里偶爾傳來一聲不知名的鳥雀叫聲,顯得沉寂而寧靜。
船只停留在江面沒有動,晚上的視線不好,長江的彎道很多,很容易出事。
老實說,陳及冠睡得不太安穩,畢竟是在船上,而是在露天甲板上。
四月的晚風打在身上,讓人冷颼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