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她那對無神的雙目中就重新涌現出了點點神采,抬頭:“澈大人……”
“嗯,我在。”
內氣流淌,讓阿稻全身各處都感到暖洋洋的,仿佛泡在了溫水里一樣。
女孩眨了眨眼,在重重地喘了兩口氣之后主動抽回了手指,然后對著上杉澈做出了一個手臂彎舉的動作,
“澈大人,阿稻已經沒事了哦。”
阿稻雙手合攏垂下,朝著上杉澈略微低頭:“請不必在意阿稻,去做澈大人您該做的事吧。”
上杉澈本想再輸一會兒日冕之氣,但在見到女孩堅定的神色后也不再堅持:“好,身體要有什么難受的地方就說。”
他起身,朝著土座之中走了過去。
掀開竹簾,便見到了依舊站著的井伊直盛,和同樣因此站著,不敢說話也不敢坐下導致這動動,那動動渾身都感到刺撓的白石。
井伊直盛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,所以道:“主人家尚未上座,我作為客人哪有資格先坐下呢。”
上杉澈也不矯情,直接坐了下來問道:“井伊閣下也是想來招攬我的?”
井伊直盛跪坐而下,將水干服的褶皺捋平,同樣沒有客套和虛與委蛇:“誠然如是。”
她的脊背挺得筆直,平視著微微弓腰得以和她處在同一水平線上的上杉澈,
“我家主公義元大人對澈閣下十分感興趣,所以想要邀請您前往今川館一敘。”
今川義元啊……
上杉澈一想到這個名字,表情就發生了些許變化——因為他對于這家伙的印象實在算不上好。
無論是在歷史上,還是歷史虛影中的見聞里。
隨便找個借口拒絕吧。
井伊直盛注意到了這一點細微的變化,于是道:“若是澈閣下對義元大人有什么偏見的話,那么不妨隨我親眼一看。”
“今日正好是松平家竹千代元服的日子,屆時義元大人會出場親自替他元服取名。”
她認真道:“百聞不如一見。想必才學豐富的澈閣下也懂得這道理。”
這話倒說的不錯——就連幾天前的傳聞都有可能被扭曲妖魔化,更何況史書中的形象。
井伊直盛見上杉澈沉吟,便趁熱打鐵:“而且,義元大人對于澈閣下祓除妖物一事,還想給予不菲的賞賜,只是苦于見不到本人。”
一旁坐了兩分鐘,就感到的渾身像有螞蟻在爬的白石聽到這話眼睛一亮,挪到了上杉澈身邊小聲道,
“老大,加不加入今川家倒是其次……今川義元本人可是很大方的,咱們把獎賞撈到手了再跑也不遲。”
上杉澈無語地用余光暼了下躍躍欲試的白石,心想你這屁股到底是坐在哪邊兒的,怎么反倒變成說客了。
他回頭無視白石的說辭,已然在心中有了決斷。
這駿府城和今川家,倒也不是不能一去。
不過不是為了所謂的賞賜去的,而是為了那元服的竹千代去的。
因為上杉澈依稀記得,德川家康那老烏龜似乎在小時候就叫“竹千代”,而且還恰好住在今川家。
這兩個條件一縮限,難道還有別人不成?
——而對于近距離觀察一番未來將開創新時代的德川家康的幼年形態,上杉澈還是頗有興趣的。
他點點頭:“既然義元公都向我發出如此邀請了,再不去或許也不太合適了。”
上杉澈起身,朝著神色依舊溫和寧靜的少女道:“井伊閣下,事不宜遲我們現在便出發吧。”
他身后的白石聽到這話,忍不住激動地握緊雙拳,已經在心里點起自己能分到幾貫錢了。
“便如澈閣下所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