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澈君……我有點愧疚。”
雖然這樣說著,可她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,還是那副冷硬高傲,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。
唯有那對眼眸中滿盈遺憾。
“為什么那么那么多我的子民,我都沒有救下呢……為什么在更早之前我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呢……”
“如果我早些認真對待,情況是不是就會好轉一點呢。
如果我在第一時間就聽取澈君你的意見,那死去的人是不是就會少一些呢。”
今川義元在后悔。
可她不會在任何人的面前說出這種話,只能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講與她自己聽。
因為今川義元從來都是高傲,自信,完美的。
上杉澈盯著這對失落的眼瞳一會兒,輕輕開口道:“雖然我很想安慰你說是的。”
“但義元公,事到如今后悔和遺憾是救不下人的。”
上杉澈見到少女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錯愕的表情,似是在訝異于他到了現在居然還沒睡著,并且聽到了這種模糊的呢喃。
他繼續道:“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,就是盡快弄清楚那些妖魔的目的,然后一處處地祓除眷屬,告訴三河國的人們你來了。
最后,再將那些大妖與病苦盡數斬殺。”
“是啊,唯有如此。”
今川義元將拳頭伸到了面前,默默攥緊:“抱歉……澈君,向你抱怨了那么多。”
“無妨。”
上杉澈摸著腰間震顫的刀柄,回道,
“我會成為您手中的刀與劍,將那些妄圖作祟的魑魅魍魎盡數斬去。”
他聽到今川義元笑了一聲。
那么愉快。
“聽起來真可靠啊。”
被三河國的現況壓得幾乎喘不過來氣的少女抿了下嘴,縮成了一團球,把宮司長袍裹得更緊了,
“那以后,就要更多多麻煩澈君你了。”
上杉澈將目光收回,閉上了眼,
“我的榮幸。”
這之后,一夜無話。
次日一早。
山鯨村內各處都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談話聲與腳步,粗略一聽至少就有上百處。
假寐的上杉澈剛打開半掩的木門,就見到了鯨五郎從不遠處趕來,朝著他恭敬道,
“澈大人,我等今日便要離開村子,朝著遠江國內趕去了。”
上杉澈一眼望去,盡是用布袋背著自己行李的村民們。
這山鯨村說什么就做什么,長時間處在高壓之下讓他們的效率的確變得很快。
“有御守或者其他一些小物件嗎?”上杉澈問。
鯨五郎先是一愣,不過他也沒有多問,而是直接點頭道:“有的!大人,有的!”
村長從隨身的布袋中取出了數個做工有些粗糙的御守——那是他準備分發幾個孩子們的。
上杉澈接過御守,在幾個深呼吸后將少許的雷霆之力灌入其中,
“我已經賜福過了這些御守,若是到了緊急時刻就將它們朝著妖魔丟去,將弱小的妖魔滅殺還是不成問題的。”
他將其還給了鯨五郎:“就當是,收留我們一晚和告知情報的報酬吧。”
鯨五郎低頭,在看見了手中冒著細碎雷光,仿佛涌出了一股正氣的御守后迅速躬身,
“感謝大人!感謝大人!”
“各取所需罷了,無需感謝。”上杉澈轉身,留下話語,“我們也要離開了……祝好運吧,鯨五郎村長。”
鯨五郎卻一直維持著九十度的躬身,高聲道,
“——鯨五郎,絕不會忘記今日之恩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