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止是他,也不止是松平家內。
此時此刻,吉田城內無數深受疫病纏身的人們都抬起了頭,將那蜿蜒咆哮的雷霆映入眼底。
早在先前就流傳甚廣的傳聞與名聲起了作用,讓大多數見到這幕的人都下意識地呢喃出聲,
“澈。”
“傳說中的大陰陽師,澈。”
“現如今,唯有他能夠將妖魔除去,拯救吉田城了。”
……
“將整座吉田城內的平民作為人質,再讓半死鳥們朝那陰陽師傳播這信息,定能給予他如山的壓力。”
疥坊主被爛瘡蓋滿的面孔上扯出了個陰險的笑容,
“甚至于讓陰陽師束手就擒,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將其斬殺也未嘗不可。”
達摩靜靜地聽完。
他邁開步子,淡淡說道:“貧僧自是不會阻攔兩位施主……畢竟這也算是未曾見過的新鮮事,于貧僧的修行有益。”
“只要兩位施主認為能夠做,有效果,便足矣。”
達摩無所謂地朝著身后的兩位病苦眷屬說著。
對于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,達摩向來是無所謂的。
吉田城中的人們過得如何,活了多少死了多少,病苦的目的又有沒有達到,按照祂所說的做了的后果是什么……
這些瑣事,達摩從來都不關心。
他只在意自身所想所見。
例如將即將被疫病拖入死亡者救回觀察其肉身與精神變化,又例如給予那陷入絕望的孕婦一餐飯得到感謝。
或是救人,或是殺人,或是救了之后再殺……
如此種種眼前事,才是達摩所在意的。
因為這皆是俗世歷練,是他補全自我,修行的一環。
接下來,疥坊主又在達摩身旁說了不少。
模樣木訥,衣著貧苦的僧人一言不發地聽完,然后在疥坊主止話的第一時間頷首,
“那便按兩位施主所言做吧。”
疥坊主忍不住露出了一抹陰毒的笑,在朝著達摩躬身后離開。
苦縛則繼續跟在達摩身后,沉默前行。
只是邊走著,他就會邊通知著周圍待命的半死鳥,再讓它們通知視劫蟲群,還有其他可堪一用的眷屬們做好準備。
群妖朝著吉田城的西門外緩緩行進。
……
“義元公,接下來你和鯨三閣下還請暫且留在此處稍作等待。”
上杉澈同樣沒有上馬,他站在山鯨王的腳底抬頭道:“因為敵人數量與實力都是未知,所以在下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護住你。”
今川義元搭在刀柄上的手掌用力下壓,卻面不改色地閉目道,
“理應,如此。”
上杉澈點頭:“皆時,還請待我將那吉田城內的妖魔盡數祓除后,再回頭將義元公你接來。”
說罷,將一身裝備穿戴完畢的上杉澈便轉身,獨自朝著吉田城的方向走去。
“澈君。”
上杉澈腳步微頓,回頭,見到了今川義元朝著深深地低下了頭,
“武運昌隆。”
他沒有回話,只是腰胯加賀清光邁開步子。
十數分鐘后。
已經走到了吉田城前的寬闊平地上的上杉澈無聲抬頭,望見了那不斷自城內涌出的半死鳥群。
慘白與黑羽交織,化作螺旋升上天穹又迅速地分散開來。
看來大概是有了方才被雷霆團滅了一大批的教訓。
上杉澈微動鼻尖,嗅到了自城內傳出的濃郁的絕望情緒與腐臭味。
等等,絕望的情緒……?
上杉澈微怔——原來御靈術的“氣”之中也包含這個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