絕唱?
聽著系統用詞,林覺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,難道畢錚真的準備徹底放棄雕塑了嗎?
而且還說希望沒有意外發生,看來就是有意外咯。
很快,他的眉頭就松開了,雖然畢錚放棄了天賦很讓人惋惜,但這是別人的選擇,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,無權干涉太多。
至于意外,處理掉就行了。
“你…很喜歡馬列維奇嗎?”畢錚一邊雕刻,一邊開口。
馬列維奇是在林覺和畢錚第二次見面時提過的一個國外的雕塑大師,擅長苦難類型的抽象派雕塑。
當時他提到這個名字,就是為了試探畢錚是不是這個劇本的主人公。
“了解過一些。”林覺回應了一句。
“當時,你說過…說過一句話,說他的雕塑很大程度的反映了當時那個動亂年代陷入苦難的人民…”
“其實,還有一點…”
“當時的馬列維奇,已經患上了很嚴重的抑郁癥,他的雕塑…不僅僅反映了苦難的人民…其實也是在反映他自己…那是他在求救……”
聽到畢錚的話,林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對方,這個學生一臉認真地雕刻著面前的雕塑,他似乎只是在給林覺解釋著馬列維奇的風格,并沒有任何其它涵義。
是我想多了嗎?
林覺想到了在吳芳房間里看到的那些雕塑,這些雕塑和馬列維奇的風格極其相似,畢錚現在說出這種話是不是也是在求救?
畢錚似乎察覺到了林覺的目光,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,笑道:“你…別這么看我…我沒什么其他意思…只是在給你指出你理解的不足…馬列維奇也是我很喜歡的一位藝術家。”
他的笑容沒有了一貫的陰郁,和那些照片中一模一樣的陽光積極,他的狀態似乎正在好轉。
“等這個作品…完成,我就申請退學了…”
“我想去考駕照,買輛二手車,一個人出去旅游,看遍夕陽與朝輝,享受清風與明月…”
“或許…我會去學學攝影…拍下路途的美景,春天的第一朵花,夏天…的第一只蟬,秋天的葉落和冬天的雪。”
畢錚一口氣說了很多,在放下之后,他整個人的狀態都輕松了許多,語氣歡快,很向往未來的旅行。
林覺靜靜地聽著,他一直都是個很合格的傾聽者,直到畢錚說完,他才笑著開口:“如果可以,寄點照片給我,我給福利院的孩子們看看。”
“沒問題…”畢錚點了點頭,沒有再說些什么。
倉庫內沉寂了下去,只留下雕刻的唰唰聲。
沉默許久,林覺忽然開口:“畢錚,你有什么心愿嗎?”
“心愿?”畢錚的動作又一次停了下來,他先是抬頭看了一眼林覺,隨后目光緩緩移到了墻壁旁的柜子上,他似乎在看那些以往的榮譽和照片。
看完,他咧嘴一笑:“一個有雕塑天賦的人能有…什么心愿?無非…就是成為最偉大的雕塑家。”
他的神色并沒有任何頹廢和不甘心,是真的看開了,這件本來讓他痛苦的事情在他的口中似乎變成了不足掛齒的小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