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雙小眼睛中少了幾分痛苦與小心翼翼,多了一些童真與稚氣。
“今天藝術館有一個關于雕塑的展會,叔叔有一個朋友的作品在里面,我想去看一看。”
林覺摸了摸廖凡的頭簡單地解釋了一句,他不想告訴這個孩子關于畢錚的事情,所以也沒有多說。
廖凡是個很聰明的孩子,而且對旁人的情緒感知也特別敏感,他察覺到了林覺語氣中的失落,就沒有再多問些什么,低頭研究著新買的玩具。
時隔快一周,林覺又一次來到了藝術館。
在畢錚自殺之后,他就去倉庫把那最后的作品給取了出來,與之前被他從丈夫手里救下來的女人取得了聯系,想要問問對方有沒有辦法把這個作品放進藝術館中。
結果沒想到那個女人的父親是這家藝術館的總負責人,所以對方沒有任何猶豫就把那個作品收進了展館。
而今天,是展館一季度一次的展會。
林覺去買了兩張票便帶著廖凡走了進去,今天藝術館的人明顯比之前多了許多。
當來到雕塑展館的時候,這里已經是人滿為患,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雕塑被擺上了展臺,而畢錚的那個作品則是被放在了最角落,基本沒有人會為了這座已經有了裂紋的雕塑駐足。
這個在畢錚心目中最完美的作品似乎還暫時無法得到世人的認可。
林覺靜靜地站在雕塑前,看著雕塑上那神色各異的三張臉。
這個展臺上沒有任何關于這座雕塑的任何信息,也沒有雕塑家的名字,只有一片空白。
因為這個作品是畢錚完成的,所以這上面的所有信息也理應由對方來填寫。
廖凡盯著雕塑上的臉,又轉頭看向林覺:“這上面有你的樣子也。”
“對,這是叔叔給你說的那個朋友的作品,叔叔之前給他做過一段時間的模特。”林覺蹲了下來,面帶著笑容,問道:“你喜歡這座雕塑嗎”
廖凡想了想,最終還是搖了搖頭:“這個雕塑給我的感覺很痛苦,你看那張痛苦的臉是雕得最認真的。”
他手指著王天舒的那張臉:“張老師說過一篇文章的背后通常反應著作者的情緒狀態,我感覺雕這個的人當時應該很難過。”
林覺順著他的話仔細觀察那三張臉,發現了很多他以前沒注意到的細節,確實像廖凡說的那樣,王天舒的那張臉是細節最多的,每一個面部紋路、眉頭的皺褶都做到了完美的還原。
“你這小子,說話總是像個大人一樣。”他輕輕拍了拍廖凡的腦袋。
“你這個朋友他為什么沒來呢”廖凡眨著眼睛,掩蓋不住的好奇。
“他啊…”林覺轉頭看向那座雕塑,有些無奈地笑了笑:“他有點事情要去處理,當時叔叔勸過他,可這家伙犟得很,沒有聽我的話。”
“那他還會回來嗎”
林覺把廖凡抱了起來,捏了捏對方的鼻子:“會的,不過他的動作很慢很慢…”
“但我覺得,總有一天,他是會回來的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