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倜打量參合莊,左旁許多水柳,右側不少菡萏冰蘭浮花,格局卻是不錯。
這時一人行禮低聲道:“王駕,屬下瞅此處似有陣法。”
“噢?”趙倜看了看這人,是周侗一路收攏的江湖客,淮南西路濠州八玄門的門主朱初一。
“你懂陣法?”
“王駕,屬下武功不怎么濟事,但拜師玄門,平素喜歡研究各種陣法消器,機關埋伏,陰陽之事,宅第陵墓,都有涉獵。”
“你卻學的挺雜。”趙倜瞅了瞅這朱初一,生得周正,氣質經營得很好,頗顯幾分正氣,留了一縷黑髯,若是披身道裝,該有三分仙風道骨。
“屬下學了些年,卻每無大用,八玄門只在濠州一帶與人看陰宅陽宅,給過往江湖朋友算算出行黃歷,禁忌之事……”朱初一道。
“那倒有些大材小用了。”趙倜點了點頭:“這莊子有什么說法?”
聽趙倜詢問,朱初一不禁露出喜色,他出身貧賤,少時奔波,生活不順,落于草莽,曾經不止一次給自己推算,一生中只有一個興起機會,該就應在四十八歲這年。
所以從年初就派人四處打探消息,不知改命從何而起,直至京中軍馬過境,居然打著王旗,頓時大喜過望,即便不是周侗前來征召,也會毛遂自薦而往。
一路之上,他尋找時宜表現,可遲遲不到,眼前看見了參合莊,立刻發覺機運,急忙開口。
“王駕,屬下觀看這莊子乃是水生之格,主后嗣綿延,一縷祖氣庇佑福分不斷……”
趙倜冷哼一聲,朱初一立刻住嘴,不知自己哪里說得不對。
“朱先生繼續說。”趙倜淡淡道。
朱初一聞得先生二字未免再次生喜,他江湖半生,所接所觸大多相同草莽之人,哪里當得過先生,濠州城里有個五品門戶,家主朝中為官,有次上門計算丟失的一條寵犬去處,不過喚他一聲朱老頭罷了。
而今竟被當朝親王稱為先生,險些淚流滿面,若來日果真出頭,必然回濠州看看,在那五品門戶前炫耀一番,絕不錦衣夜行。
“殿下,這種水生格一般都配六陰菱網陣,四周水下有菱網,墻內有鐵蒺,莊中樹木花卉皆有消器存在,房中各色機關都以蓮子蒺藜為主,就算是內中路徑也有記號標注。”
趙倜聞言道:“若不用軍兵碾壓,破除需得多久?”
朱初一道:“有弟子幫忙須得三天,無人幫忙屬下自家來破,大抵七日以上。”
趙倜思索了幾息,道:“敲門吧。”
水營指揮上前叩打門環,許久里面才有腳步聲過來,一名老仆打開了莊門。
水營指揮按照趙倜吩咐,道:“慕容公子可否在家?”
老仆瞅了他眼,又看了看后方眾人,搖頭道:“軍長尋錯了,此處哪來的慕容公子?”
水營指揮道:“你這卻是玩笑,我又不是頭一遭來,不過州內登記,走個過場,本來在琴韻小筑找阿碧姑娘便夠了,可阿碧姑娘不在,前面聽香水榭的阿朱姑娘也不在,只能到這邊問話。”
“軍長認得阿碧和阿朱?”老仆臉色緩和:“是不是去城內買糖糕吃了,阿碧小丫頭最是嘴饞,阿朱精靈古怪,不過兩人一起出去又不太可能,或許去了舅夫人那邊……”
水營指揮道:“這我又哪里知曉,公子在家嗎?或者公冶大俠在也可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