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龍在天,君臨天下,君游四海,龍行四海?
時間一點點過去,趙倜依舊坐在燈下思索,外面風雨漸輕,已是午夜時分。
忽然他站起身,于地中間打起拳來,反反復復打這一勢,不知過了多久,再一次使出這拳時,音爆之聲大起,爆豆一般蓋過了帳篷內外所有聲音。
“轟隆”一聲巨響,那書案竟被擊得粉碎,兩旁燈燭皆滅,余威久久不息。
站在黑暗里,趙倜喃喃道:“飛龍在天,大有作為,這太祖長拳第一式拳意并非是在天,竟是飛天,飛天,不飛……又如何能夠在呢!”
翌日,天空晴朗,絲毫看不見昨晚雨驟風急景象,大軍臨近中午之時回到東京。
趙倜回府,安頓好一切后,沐浴更衣,叫童貫趕車,直奔皇宮。
御書房,趙煦正在觀看奏折,趙倜見他面龐又清瘦了幾分,但精神卻是極好,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,似乎不會知道疲憊。
“燕王,此番剿賊可否順利?”趙煦問道,之前楊戩帶回的奏疏自然早便看過,但詳細之處還須再問。
趙倜道:“官家,一切順利,天威之下,所向披靡,江南一地明教賊子幾乎全部授首。”
趙煦點了點頭:“其它地方卻沒這么順暢,兩湖四川等地,依然還在圍剿,朕看很難徹底鏟除,就怕將來死灰復燃,風吹再生。”
趙倜道:“陛下施仁政,治朝弊,百姓安居樂業,就算還有余孽暗中生事,也成不了什么氣候,民心所向,魑魅自絕。”
趙煦嘆道:“燕王好一句民心所向,魑魅自絕啊,朕知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,可民心所向又談何容易,饑有食,寒有衣,居有所,耕有田,唉……”
趙倜不吭聲,面色平靜。
趙煦見他不說話,道:“燕王此番立功,當有嘉賞。”
趙倜搖頭道:“陛下,如今新舊之法更替,各處都需要穩固貼補,賞便算了吧。”
趙煦沉吟道:“朕已令章惇等人著手完善新法,于民激烈之處修改折中,然后緩行而下,不會那么突然全部改換。”
趙倜道:“官家英明,自當春風化絲雨,柔和行之。”
趙煦又思索片刻,忽道:“八哥兒。”
“啊?”趙倜聞言微微一怔,他許久沒聽過趙煦這般稱呼,上一次差不多還是十年前,神宗皇帝活著的時候。
趙煦道:“八哥兒你的終身大事也該考慮考慮了,你開府已經兩年,沒有王妃不說,朕聽聞府內就連側室與小妾都沒一名,這不合皇室規矩啊,要開枝散葉,后嗣綿延才對。”
趙倜看趙煦神色之間隱隱有一絲感慨,又有一抹凄涼,不由暗自皺眉,趙煦早已大婚,也有妃嬪數人,但此刻無子無女,難怪神傷。
“臣知道了。”
趙煦點頭,沉默了片刻:“八哥兒,朕問你一件事情。”
趙倜道:“官家請說。”
趙煦思索道:“若新法頒布順利,朝堂穩若磐石,民生蒸蒸日上,朕可興刀兵否?”
趙倜聞言雙眉微微一揚,瞅向趙倜道:“陛下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自太祖時起,至雍熙北伐,再到澶淵之盟,燕云……始終是一塊心病啊。”
趙倜默默不語。
“不過朕又做想,當今局勢來看,西夏覬覦中原,占據河套之地,威脅遠甚契丹,八哥兒如何思考此事?”
趙倜緩緩道:“燕云有平原,再往北去,過燕山至草原更是一望千里,須有騎兵對抗,須大批戰馬使用,不然燕云難奪,奪了難守,拉扯國力,遼與西夏如同狼狽,恐怕會被偷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