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煦道:“戰馬之事朕也知曉,十分掣肘,這些年戰馬多為吐蕃西夏購買,屢被脅迫,八哥兒的意思莫非是說想復燕云,先決西夏?”
趙倜道:“官家,臣的意思是神宗熙寧開邊不可廢,大可……進一步取得隴右,直抵回鶻,獲得縱深,東南兩向包圍西夏,然后再謀圖不晚,就算那時不謀西夏,也可在河湟養馬,以做戰遼資備。”
“可是八哥兒,朕想最快速度完成諸位先皇百多年未達之志,補金甌,貼社稷。”
“勸陛下穩妥為上。”趙倜輕聲道,燕云誰不想收復?誰不想名留千古,神宗那般激進,都是先對西夏出兵,就是要先取得河套之地,免得西夏會在背后暗下刀子,偷下黑手。
“朕……知道了。”趙煦點了點頭:“八哥兒這次出征勞累,朕給你半個月休沐時日,再行上朝論功議事。”
“臣謝過陛下。”趙倜起身出了御書房,朝皇城外走去。
他確實想好好休息幾天,至于功勞什么則不擔心,功勞簿早便遞了上去,他這邊不知道會怎么加封,但那些手下,都會獲得品級。
回去王府之后,去了書房安歇,令人不得打擾。
王語嫣和阿朱被他安排住去了內宅,內宅除了幾個丫鬟外,再無旁人,叫她們隨意走動,想去哪邊觀看就去哪邊。
兩個人倒是好奇,安頓好了府內閑逛,江湖女兒,雖然讀書,但沒那么忌諱,看得最多是花,看來看去,王語嫣納悶道:“阿朱,你說殿下府中為何這么多錦葵,可有什么說法嗎?”
阿朱搖了搖頭:“到處都是這種花卉,雖說確實好看,向陽而開,一簇一簇的,但這種花也實在太多了,哪里都有,估計確實有什么說法。”
王語嫣道:“我聽說官宦門第,住宅頗講風水,講究四方四勝,陰陽相合,避煞興旺之格,還要符合主人生辰五行命數,里面各種規矩極多,王府必然更勝普通官宦,說不得就是些風水格局的規矩。”
阿朱點頭,剛想說話,就看那邊童貫哼著小曲心情舒暢地過來,阿朱立刻道:“我問問童貂寺就知道了。”
她呼喚童貫,童貫笑呵呵過來:“兩位姑娘呆得可否習慣,殿下交待了,二位有什么事情隨便吩咐,府中想去哪里就去哪里。”
王語嫣聞言臉色一紅,阿朱道:“童貂寺,有件事情我和王姑娘好奇,想要請教一下。”
童貫一拍胸脯:“二位姑娘什么不明白的都可問我,但有所知,無所不答。”
阿朱道:“為何殿下府內種了好多的錦葵,到處都有,走到哪里都能看見,是有什么說法嗎?”
童貫聞言頓時神情大變,看了看阿朱,又看了看王語嫣,臉色蒼白無比,轉身便走。
阿朱納悶道:“貂寺走什么,還沒有說呢?”
童貫加快了腳步,幾乎小跑而去,頭也不回。
第二日,趙倜起來后收拾完畢,叫人備好車駕,然后點了周侗白戰幾人,叫上王語嫣阿朱,直奔相國寺行去。
這日正好是相國寺每月五次的開放時間,外面東門大街之上,各種賣貨攤床一眼不見盡頭,幾乎將街路兩旁占滿,除了各色雜物新鮮玩意之外,還有飛禽貓犬,珍禽奇獸等活物。
前行只見人流熙攘,花光滿路,熱鬧非凡,看得阿朱眼睛都不夠用,瞧瞧這個也好,看看那個也想要。
趙倜沒有在寺外多做停留,到了寺門直接進入,這寺極大,足有五六百畝,分了幾十個小區,轄了六十四處禪律院,這些禪院并非都是和尚,還有不少庵堂,里面居住尼姑。
進門后是相國寺第一層,入眼皆是游客,四周設彩幕露屋義鋪,賣蒲合、屏幃、洗漱、時果、脯臘之類不一而足。
再往前靠近佛殿處,則是東京的老字號物品,孟家的道冠,王道人蜜煎,趙文秀的筆以及潘谷墨錠等等,全是有名之物。
遠處兩廊之下,諸庵院的尼姑師太賣繡作、領抹、花朵、珠翠頭面、生色銷金花樣、特髻冠子之類。
王語嫣兩人簡直瞅得眼花繚亂,蘇州雖然也繁華,但哪里有這等熱鬧地方,分明萬姓交易,八方爭湊。
趙倜道:“看什么好就買下來,不用擔心錢財,也不用擔心拿不動。”
童貫在旁忙道:“二位姑娘放心去買,卑奴這里肩扛背擔,能帶起許多。”
在這第一層逛了近乎一個時辰,然后進入姿圣門,又看許多熱鬧,繼續向前左右有兩瓶琉璃塔,是智海禪院旁邊,就這時那禪院門內走出一行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