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倜笑瞇瞇道:“我知王相公意思,不過是這種小令字少,高下判別難得太大,給人獻丑的機會多些,但我作此詞,只怕連獻丑機會都不會給各位留下。”
王師儒聞言心中火氣愈大,對方看著不過十七八歲年齡,怎敢就夸下這般海口?他冷笑道:“本相自是不信,哪里來得這種事情!”
趙倜笑道:“王相公執意要獻丑了?”
王師儒道:“你且作來,誰獻丑還不好說!”
“木蘭花是吧?”趙倜點了點頭,看一眼眾人,開口吟誦道:“詞牌木蘭花……”
“人生若只如初見,何事秋風悲畫扇。等閑變卻故人心,卻道故人心易變。
驪山語罷清宵半,淚雨霖鈴終不怨。何如薄幸錦衣郎,比翼連枝當日愿。”
大殿之內再次失去聲音,鴉雀無聲,蘇軾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炸了,這怎么又換了風格?又換了!而且還是作得這么好,自己簡直都要瘋了,燕王不是天才,是天縱奇才啊!
“又一首將會傳誦千古的名篇。”耶律洪基伸手去摸胡須,卻摸到了鼻子上,心中有些酸酸的,他覺得對方之前說的文采飛揚好像有些過于謙虛了,這又何止文采飛揚?他簡直心生嫉妒。
元小仙坐在案后雙眸顧盼生輝,心中默默念著人生若只如初見,一時間竟有些癡了。
所有士子此刻都忘了剛才心中所措詞句,滿腦里都是這首木蘭花,有的不由想起了一些傷心往事,竟然忍不住潸然淚下。
趙倜看著王師儒,笑瞇瞇地道:“還請……王相公獻丑。”
王師儒自聽完這闋木蘭花后,表情一直處于呆滯狀態,這時趙倜說話,才激靈靈一下醒轉。
打不過!比不了!這輩子都寫不出來!一旦開口,可就真要獻丑了!
他臉色慘白,嘴角抽搐,兩個肩膀都在微微顫抖。
獻丑?獻什么丑?堂堂大遼南面宰相,怎么能夠獻丑呢!
緩緩站起身,走出書案,來到紅毯之上。
趙倜瞇了瞇眼,此人看來有些東西啊,這首詞都要打上一打?自己還是有些小覷天下英杰了!
就看王師儒站在紅毯中間,沖耶律洪基深深一禮:“陛下,微臣忽感身體不適,與陛下告請,請陛下準臣先行告退。”
額……耶律洪基一陣頭疼,太丟人了,實在是太丟人了,不過丟人歸丟人,你來給朕告什么請?我若開口,叫你走還是不走?我只要開口接上你的話,就比你更加丟人!好你個奸臣賊子啊,居然使用禍水東移之策來謀算朕!
看著耶律洪基不講話,王師儒臉色愈發白起,忽然轉了身,匆匆往門外而去,走至一半,以袖掩面,片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趙倜摸了摸下巴,還能這么玩?可真是大開眼界,看來遼國君臣之間很和睦啊,耶律洪基不愧被稱為契丹仁君,叫人心中好生佩服。
殿內沒人說話,士子個個垂頭喪氣,耷拉個腦袋,耶律洪基假裝喝茶,耶律延禧將耳后小辮拽來前面,數頭發絲玩。
趙倜看向耶律洪基道:“陛下,還剩最后一題。”
“最后一題……”耶律洪基端起茶杯,深深吸了一口氣,難道要一敗到底?他不相信啊,就算輸也得有人站出來作上一首比較比較吧?哪怕真的是獻丑,總也比連作都不敢作強。
他沉吟片刻:“就再填一首西江月,感懷古意好了。”
西江月也是小令,比較容易做,而且懷古的題材簡單,任誰都能寫上幾闋出來,他就不相信這樣的題目,大遼這邊還沒人站起來應對一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