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倜見狀瞇了瞇雙眼,心中不由有些納悶,這驢看樣子對自己有些不善啊,哪來的這么大敵意?
他沖驢伸指勾了勾,驢哪肯過來,叫的聲音愈發大,他不由負手向前走去。
驢不比那回初見,轉身便跑,而是停止叫聲,小心翼翼打量他,謹慎做出隨時逃走的姿態。
趙倜和驢三丈遠的時候便停下腳步,笑了笑道:“你都活了這般多年頭,想必多少能聽懂些人言。”
驢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瞅他,沒有任何回應。
趙倜道:“就算是些貓啊狗啊,多養了幾年,都知道一些人言何意,我不相信你不知道。”
驢呲了呲一口板牙,似笑似怒。
趙倜嘴角揚了揚道:“你是當年給太宗皇帝拉車的那頭小驢吧?怎么跑來了這里,當初太宗賓天之后,沒人管你了嗎?”
驢沒有任何表示,瞪著趙倜。
趙倜道:“那你為何不回去華山?你原本不是陳摶老祖的驢嗎?現在華山那邊還都記著你呢,豈不比在這里露宿餐風要好?”
黑驢聞言“昂”地一聲,仿佛頗不高興,然后它向旁走了幾步,瞧見趙倜腰間的佩劍,不由便是停住。
那劍是太宗的劍,太宗留下兩口劍,都被高滔滔給了趙倜,一口是這把尋常佩劍,另外一口疑似莫邪,他一直在袖中隱藏。
趙倜注意到黑驢目光,微微一笑,將腰上劍抬起晃了晃:“認得?”
黑驢聽他言語似乎有些惱怒,又大叫不停,這次幾乎是跳著腳叫了,蹄子踢的泥土亂飛。
趙倜疑惑道:“這是干什么呢?哪來的這么大脾氣?”
黑驢向前跑去,趙倜想了想隨后跟上。
只見黑驢來到太宗永熙陵前,沖著陵前的供果不停叫喚,接著再向另一邊跑去,趙倜微微沉吟,慢悠悠尾隨。
片刻到了英宗永厚陵那里,只見供品要比永熙陵多上不少,黑驢沖著供品叫喚,趙倜不由摸了摸額角。
再去了神宗永裕陵,黑驢又是同樣表現,趙倜已經明白,搖頭道:“我知道你的意思了……”
黑驢不待他說完,再沖他腰間的劍一頓叫,趙倜嘆道:“你果然是成精了,我知道了,下回定然不會供奉不勻,你既認太宗為主,難免此刻心中不平,埋怨我這個做子孫不公。”
黑驢這才消停些,然后看著那陵前的供果,露出垂涎三尺的模樣。
趙倜心中好笑,道:“當年高梁河一戰,你救下太宗,立下天大的功勞,雖然我不知道太宗離世后你遭遇什么,可也總不至于宿于山林,與我回東京可好?給你找一處地方安置,有房有舍,有吃有喝,安享余生?”
黑驢聞言警惕地朝后一跳,似乎聽懂了趙倜的話,十分不高興地呲了呲牙。
“這是不愿意回去?就想在此處呆著?”趙倜揚了揚眉,沉思幾息:“你愿意留在皇陵也好,平時還能協助護衛一些,那些軍丁憊懶,雖然這里不太可能出什么事,但有你在會更加安全。”
黑驢聞言沒有任何表示,不住偷眼瞅那陵前供品。
趙倜看了看旁邊的守陵官,道:“若是你有什么事情,發現什么不妥,可以去找陵墓官員,你都活了這么久,自然知道哪個是官,叫他傳信給我,我過來這邊察看。”
守陵官這時忙行禮道:“下官知道了,若神驢尋找,定然派人通知殿下。”
趙倜點了點頭:“往后有繼任者到來,將此話傳遞下去,就說是本王的命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