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倜邊走邊看,瞧見不止一國的商隊往來穿梭,簡直琳瑯滿目,目不暇接。
除了這些,還有各處高高佛塔聳立,形狀與中原迥異,就是和西夏興州也不盡相同。
眼下那西來的異教還沒有侵入到此地,回鶻年年與東喀喇汗,便是黑汗東支征戰,絕大部分是為了抵擋那異教東犯。
回鶻這時主要信奉佛教,其次還有祆教、景教與明教。
明教是摩尼教,崇光明。祆教同樣崇光仰火。景教則是西方的基教旁支,更是崇拜圣光。三者互為異端,向來不和,時常舉圣戰,打得頭破血流,無止無休。
而佛教坐收漁翁之利,逐漸勢大,占據回鶻第一大教位置。
至于回鶻朝上,對于各教彼此的攻訐戰斗,卻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不怎么去管。
畢竟這些教派還都能控制,只是宣經叫人信奉,不會更改百姓生活習俗習慣,不會自根上將族內千百年流傳下的東西換掉,取而代之一種新的東西。
不像西面那來勢洶洶的異教,一旦侵入,徹頭徹尾改變一切,就是朝上王族的生活都要被其約束,極為霸道蠻橫。
這時霍玲瓏帶著一行人,直往明教回鶻總壇而去。
這行人此刻足足近二百名,走在路上頗為惹眼,但卻沒有回鶻兵丁詢問。
高昌是商城,來往商隊生人閑雜極多,只要不是潛入宣異教之人,幾乎不會理會。
趙倜一行雖然人數不少,但看容貌便是自東面而來,絕無可能與異教有關,倒是叫人猜測是從大宋過來,引起不少好奇目光。
半晌之后到了明教回鶻總壇所在,一看卻是個陳舊腐朽仿若堡壘一般的院落,里面隱約能看到有回鶻特色的房屋存在,門前三兩人垂頭耷腦,全無什么氣勢可言。
霍玲瓏臉色不好,過去開口訓斥,那三兩個回鶻明教教徒露出吃驚神色,急忙跑去里面通報。
片刻就見一名穿著褐色袍子,胸前大片銀色光焰的老者,帶著幾十人快步走了出來,個個愁眉苦臉,似乎遇到什么天大難事,毫無精神,沒有喜色。
趙倜見狀搖了搖頭,道:“這回鶻明教敗落至此,看著武功也都不高,虧龍王當初還不愿意并入中原,早知這樣,本座根本不稀罕要。”
霍玲瓏臉色尷尬:“春日我過來時還未這樣,不知遇見什么是非,才愁困如斯。”
那回鶻老者到了近前,對霍玲瓏行禮:“見過龍王,龍王緣何又至回鶻?”
霍玲瓏將身側去一旁:“中原明教教主在此,還不趕快拜見!”
老者愣了愣,望向趙倜,本來渾濁昏暗的雙眼忽然出現了些光芒:“中原,中原明教教主?”
霍玲瓏皺眉道:“回鶻明教并入中原明教,自此全聽中原明教指揮,教主至尊大駕光臨,還不趕快禮過!”
老者神色陡然激動,身后那些人也都露出了一副大喜過望的表情,行教禮自稱職位名稱,道:“見過上邦教主至尊。”
霍玲瓏和這些人都是用回鶻語交談,不過趙倜能夠聽懂,大宋四周的國家語言文字,在宮中之時就全部學會。
趙倜看著老者:“你是回鶻明教教主?”
老者躬身道:“上邦教主,屬下巴什,正是回鶻明教教主。”
趙倜淡淡地道:“怎么將明教經營得這般慘淡,不怕明尊怪罪嗎?”
老者一臉無奈苦澀:“回稟上邦教主,屬下也不愿如此,實在是我教在回鶻坎坷,這些年常遇不順,和祆教景教時常開戰,結果屢屢不敵,受到壓迫,才導致越來越落魄。”
趙倜道:“莫非百戰都無一勝?”
老者臉色難看,后面那些教徒不禁都垂下頭。
霍玲瓏這時道:“怎么啞了,還不進去說話。”
老者聞言醒悟,忙道:“還請上邦教主和龍王進入商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