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人中白戰是東京老戶,祖上開封府軍巡院巡使出身,不然也不能進皇城司這種重要地方,熟知兩寺恩怨是非,小時候就常過來看熱鬧,但阿朱蘭劍和周侗卻不甚清楚,聞言不由目瞪口呆。
“原來靈德方丈今日說法,這卻不知了。”趙倜點了點頭。
“趙施主日理萬機,公務繁忙,哪會有空關注這等事情,何況靈德佛法不高,靈德靈德,不靈也沒甚德,在外面無有高名,說法也沒人傳播,少人過來,貧僧不過是看在同道份上,捧個場罷了。”
“嗯……”趙倜笑笑,心想你是無處不想要踩對方啊,連話語空子都不落下。
懶殘這時走上前來,就看后面足足跟了近百僧人,有無佛法不知道,卻個個身材魁梧,膀闊腰圓,手上拿著各色法器,有個居然抱著只桌大木魚,那魚錘幾乎比戰場的兵器鐵錘還要更大。
白戰這時也壓低聲音道:“瞧見沒有,那些法器可不是來助經樂的,一會打將起來,全做家伙使用。”
趙倜目光也落在大木魚上,心說這可是老演員了,敲起來既能打亂講法,也能打人腦袋,乃是太平興國寺的鎮寺之寶。
懶殘湊近了,道:“趙施主有段時日沒去興國寺了,貧僧最近得到南方一處小寺院奉送的極品好茶,施主得空還請品鑒一番。”
“哦?”趙倜道:“不知是什么品種?”
懶殘笑道:“乃是孤品,天下只那一顆茶樹,在小寺所處的山中,名曰佛手,味道難以形容奇妙,可助生悟性禪機,不然貧僧也不敢斗膽請趙施主品嘗了。”
“佛手……”趙倜想了想:“可是陸羽茶經之中所載的佛手之茶?”
懶殘道:“趙施主博覽群書,廣見博聞,貧僧佩服五體投地,正是此茶。”
趙倜微微一笑:“這佛手茶樹據說在唐末之時就已經絕跡,沒想還有存在,倒是真要去嘗嘗了。”
懶殘喜道:“如此甚好,貧僧掃榻以待,靜候趙施主大駕光臨。”
趙倜點頭,這時繼續向前走去,懶殘將手上的九環錫杖交與身后弟子,緊緊跟隨。
片刻漸近相國寺后方,已經聽見佛樂聲,看到經壇,黑壓壓的人山人海,顯然聽法的不少。
這還不是萬寺經法大會,萬寺經法大會,天下諸寺來朝,趨之若鶩,名僧大德云集,到時相國寺人滿為患,堪稱天下佛門盛典。
趙倜道:“我前些時候來相國寺見靈德方丈,談起了懶殘大師。”
懶殘聞言臉色一變:“趙施主,那賊……靈德,如何說貧僧的。”
趙倜笑道:“倒也沒說旁些有的無的。”
懶殘神色放松:“沒編排貧僧就好,就好,這……靈德時常造謠貧僧,前段時間居然派人滿處去說貧僧在外面娶有妻子來往,還生了兩個小郎一個小娘,實在是無恥之至,無恥之至。”
“不過……”趙倜瞅了懶殘和尚一眼:“靈德方丈說懶殘大師武功高強,乃當世一流高手,若是放于江湖綠林,鮮有敵手啊。”
“武功高強,一流高手?”懶殘聞言愣了愣,脫口道:“這靈德忒地胡言亂語,欺騙施主,貧僧若有高深武功在身,手下僧人怎會不教導,許多次都被這相國寺的和尚打跑……”
趙倜微微一笑,心想靈德武功非凡,不還是有一次論經之后,兩邊動手打了起來,出手僧人全都胡掄野球拳,沒一個會武,但卻被個隨手丟出的圓磬,打得腦袋起了個大包,這兩人說話,實在是不可信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