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煦冷笑道:“紛紛五代亂世間,一旦云開復見天,太宗和真宗也都是親征過的,太宗不用說,真宗的武藝就能比太祖皇帝嗎?一定能夠自保嗎?”
黃履越聽越覺得離譜,真宗是怎么去御駕親征的難道你心里沒數嗎?那是自己愿意去的嗎?人家不想去,你可倒好,開大朝會主動要去。
大殿之中本來還有些朝臣,于心中措辭,想要一會勸說趙煦此事,此刻看居然提起后周,又提太宗真宗親征,不由臉上色變,立刻打消了此念。
“陛下,那怎相同,那自是不一樣事情。”黃履心中暗道,那兩位就算御駕親征,可也都沒算贏,前車之鑒在那里放著呢,你親征就能贏嗎?
趙煦道:“有何不同?”
黃履胡須顫了顫,御駕親征也未必能贏這種話自不好說,說了可就不是勸諫了,而是忤逆朝堂了。
他道:“自是不同,太宗親征之時有太子監國,何況那時太宗已值不惑之年,陛下如今春秋剛起,尚無子嗣,自當以留京主持政事和綿延皇嗣為重。”
趙煦聞言緩緩地道:“真宗呢?如朕沒記錯的話,真宗御駕親征時候可也是沒有子嗣在的,當年乃是開封府尹、雍王監國,任為東京留守。”
“這個……”黃履頓時啞然,真宗親征澶州的時候,確實沒有子嗣,更勿提太子監國了。
那時真宗長子趙禔去世,次子趙祐就在前一年也離世,三子四子五子尚未出生,而最后唯一存活下來的六子仁宗趙禎,卻是在親征的六年之后才出生。
當時便是由雍王趙元份監國留守,趙元份原名趙德嚴,是太宗皇帝第四子,時任開封府尹,而且這位還是英宗皇帝的本生祖父,也是趙煦的高祖父,如今帝統便是趙元份這一脈。
“可是陛下,陛下……”黃履這時已經不知說什么才好了,說危險對方不聽,說御駕親征稀罕,對方拿太宗真宗為例,說無太子監國,對方說當年自家高祖父監國,也并非太子,可既然這般你要任誰監國啊?
趙煦這時在上方道:“黃愛卿不必多說了,諸臣也不必來勸,此事朕已經和幾位相公議好,西軍那邊早已經密旨傳送,朕御駕親征不能更改,至于監國之事……燕王。”
趙倜聞言心中長嘆,本來之前想過實在不成自己跑一趟西夏,勞累點就勞累點,沒想到這位六哥竟要親往,但卻留了個更累的差事,監國啊,國那么好監的嗎?監國可一點都不比出征輕松啊,且無自由。
他出班禮道:“陛下。”
趙煦在上方看了他幾息:“燕王,朕自西征,燕王便留下監國吧。”
趙倜道:“臣……遵旨。”
這時大殿中的所有人都望向趙倜,當年真宗無有子嗣之時,北征遼國,留其弟雍王趙元份監國,其實意圖已經很明顯了,若不能歸來,就是趙元份繼承帝位。
趙煦道:“燕王,朕封你開封府尹,東京留守,權一切政事軍事,待朕凱旋。”
此刻開封府有知府,稱為權知開封府事,但開封府名義上的主官卻是開封府尹,不過自太宗往后,大部分時間都以知開封府事差遣,開封府尹為皇室之人虛掛,以示掌握京畿。
趙倜禮道:“臣……定然恪盡職守,鞠躬盡瘁,不敢絲毫怠慢。”
“好。”趙煦在龍椅上微微點頭,露出輕松之色。
這時趙倜忽然開口道:“陛下,若北方有變,臣不得不出之時,那么朝中誰可負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