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臣聞言不由皆是一愣,既然監國怎么又來不得不出的言語?北方,北方能有什么變數?但隨即就想到了遼國,遼與西夏,向來狼狽,不由個個神色大變起來。
趙煦笑道:“這朕早便考量過了,倘若萬一,萬一北方有事,燕王欲動,那么章相權政事。”
趙倜若不得不出,就由宰相章惇暫時平政事,這也都不出眾人意料,宰相平政,古來也不是沒有過,且不是一例兩例,不過,這只是做萬全打算,正常情況燕王不可能再做離京。
章惇出班行禮,趙煦又道:“此番定下前后,再不多議反復,余只討軍事了。”
接著便開始對六部后勤補給下了種種命令,御駕親征哪個又敢怠慢,各部尚書紛紛出列,個個神情肅穆表態。
正常行軍有三重補給,一種則是打到哪里,原地補充,燒殺搶掠,以供軍需,一般這種不常見,亂世多聞,輕騎深入使用。
剩下兩種一種是地方上后勤補充,一種是朝中補充,戰爭規模普通的時候,多為地方直補,朝廷會加撥銀錢。
但戰爭規模大的時候,地方根本無法完全供應,朝廷便會直接輸送各種東西過去,糧食盔甲軍械等等,可往往各司部運轉怠慢,這才常發生斷糧斷草,或者器械打殘無有更換之事。
而御駕親征六部哪敢懈怠,此刻六部尚書侍郎紛紛言語,就差直接立軍令狀了。
接著繼續議論軍事,給各路轉運司下旨,尤其是專職轉運使路,嚴辭此番戰事之重,不得怠慢各種物資輸送至京,或者直接運往西面。
商議至到天黑方才罷休,這次大朝會雖然結束,但一些朝臣趙煦卻沒叫走,繼續往御書房議事。
幾乎明月掛中宵的時候,趙倜才從宮中回去王府,趙煦出征之日定得很急,三天后就要離京。
隨行大臣除了有兩個副相之外,樞密使曾布也帶著前往,朝中七品以上的武官帶走三成,但六部的尚書侍郎留下,郎中則從各部帶走一員,余下各司還有九寺五監,擇人帶取。
有一些人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文官,所司之職也與打仗不刮一點邊,管民生讀書農業的都有,這已經是打算滅國西夏之后的更替事宜了。
除此之外,京畿禁軍帶走三萬,以為護駕,余者兵馬皆由西北五路與河東路出,西北三大將門折、種、姚,還有余下小將門幾十家全部參戰。
而所調遣使用的軍馬達到了近乎五十萬,算上鄉兵,已經近七十萬之數了。
這已經比神宗五路伐夏的時候還要多,五路伐夏之時參戰軍馬近四十萬,鄉兵二十萬,不過六十萬人。
若此戰大勝,滅國番夏,那么流芳千古,后世傳唱,大宋國運必將邁上一個新臺階,開啟一個新的紀元。
若此戰敗……將數年難以恢復元氣,不比神宗五路伐夏后可以接著休養,有一哪有二,必將西北引起動蕩,影響國運也難預料。
趙倜又思朝堂,離開這么多人,接下朝事會很艱巨,不但有政務,還有西北的后勤運補,而且樞密院也沒了主官,殿前司也沒了主官,軍務之上也是一堆,想想未免頭大如斗。
轉眼兩日過去,到了出征前夜,御書房中議完親征事宜后眾大臣離去,趙煦將趙倜留下,道:“燕王,朕明日西行,有一事交待于你。”
趙倜道:“不知陛下何事付臣?”
趙煦神色奇異,幾種氣質在臉上不停流轉,慢語道:“朕有一物留在福寧宮中,若此西征不順,有所閃失……燕王可找譚稹拿來觀看,里面有朕旨函,還有涉我大宋皇室要物,燕王看了便知其中隱秘,若是平夏順利,那燕王莫記此事,記了于心不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