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致堂的門此刻開著,因是春深,窗戶也都開放,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學子人頭,還有前方坐著一排的州學官員,以及在正中間講桌之后的李孟。
趙倜就算反應再遲鈍,也想到了必然是這李孟行事不按常理,不同正常教授一般嚴苛正時進入講堂,而是提前來不知多久。
但此刻也沒有旁的辦法,只有硬著頭皮進去了,反正也沒有真的遲到。
趙倜在門前剛踏過門檻,就看里面的目光齊刷刷地望了過來。
雖然目光是無形之物,但這種數百人一起看來的情景還是叫趙倜心中感到一股壓力。
尤其是州學學政、教授等人的眼神都隱含了不少情緒,大多是不悅,少數則是惱怒,還有恨鐵不成鋼的惋惜。
趙倜內心不由升起了些愧疚之情,但轉瞬一想自己并沒有哪里做錯,自己一沒有行違法亂紀之事,二沒有違反州學各種規定,三也沒有真的遲到,有什么可慚愧的?
一念及此,他本來略顯窘迫的神色立刻變得從容下來,身子也挺直起來,跨入學堂后沖著前方行了個禮,就想去尋找座位坐下。
前方州學的學錄,忽然開口冷冷地道:“誰叫你過去了。”
趙倜聞言一滯,回過身子看向學錄,學錄這個職位主要輔助學政處理州學的紀律事務,如考勤、檢查學生儀表言行、記錄違規情況等,相當于紀律管理員。
玉州州學學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,留一副漆黑墨髯,向來在學子中有冷面煞神的稱號,平日里丁點小事,雞毛蒜皮,明明上升不到學規的情況下都要訓斥一番,很不受學子們待見。
“不知學錄何事喚學生?”趙倜道。
“何事喚你?”學錄臉色冰冷如霜:“來遲了不在門前請錯,居然大刺刺便往里走,難道一點規矩都沒有了嗎?”
趙倜聞言微微沉默:“學生……并沒有遲到。”
“沒有遲到?”學錄哼了一聲:“滿堂學子都到齊了,獨差你一人,還敢言未遲到?還不去一旁站著思過!”
趙倜目光瞅向墻角的漏刻,道:“辰牌兩刻開學,眼下也還差了一點,學生確實沒有遲到。”
“你……居然還敢頂嘴,你懂不懂尊師重道了,我瞧你全忘記州學的規矩了,看來要給你記過處分,記罰學分了。”學錄怒道。
州學有學分制度,一旦扣的多了,會要以銀錢購買,或者在州學之內做工抵消,若沒錢買得贖回學分,又不愿以工抵分,那就會被勒令退學,而且一紙書信報與各地學堂,多數學堂參考此事,便不會再收納該名學子了。
而且即便這名學子以后在家中請老師,或者自學成才將來科舉做官,這種事也會成為一個污點,于仕途有所不利。
趙倜聞言不由皺了皺眉,道:“學生心中謹記規矩,更不敢忘尊師重道,可學生確實沒有遲到。”
:<ahref="https://u"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</a>。手機版:<ahref="https://u"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</a>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