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倜聽出對方弦外之音,是在勸說自己習武,但不知為何不想給父親知道,雖難解其中原因,可習武本身算不上什么壞事,為了避免兩人爭執,他道:“父親,是這樣的。”
趙父想了想道:“是該活動活動,趕明兒我去山里找塊大石做個石鎖,給你打磨打磨力氣好了。”
“找塊大石做個石鎖?”楊簡摸了摸鬢邊鮮艷紅花,嘴角抽了抽,道:“姐夫你高興便好。”
早飯完畢,趙倜背著笈箱,趙父牽著趙靈兒,趙母送著楊簡,在杏花巷口各自分開。
趙倜走出春雨街,至玉江邊上,沿江而行,沒多久進入了州學。
州學今日熱鬧,原是一個天下聞名的士人到來,這士人名為李孟,乃是開元十九年科舉殿試的榜眼。
開元是當今乾皇楊穹的年號,楊穹是大乾朝第四任皇帝。
他十一歲登基,在位四十九載,從未改過年號,如今正好六十歲,卻依舊精神十足,勵精圖治,日日臨朝不輟,關心天下大事,世間民情。
李孟二十歲殿試得中,當時授為翰林院編撰,其間并不求謀升,一直在院中安心編書,而在他四十歲之時辭掉了官身,游歷天下,廣做學問,著書《通學》《明論》傳播極遠,在周邊一些小國甚至被納為學堂教材。
李孟眼下也五十許人,他還有一個特殊身份,是為當朝宰相李震的族侄。
天下八大世家,隴州李氏也在其中。
若以李孟的出身背景,身份學識,想要升官晉職是極容易之事,就算將來想要一問中樞,也并非不可能。
但他卻淡泊名利,一直都以做學揚學為己任,尤其辭官之后,邊寫書邊到處游覽,名聲漸起,每到一地都有學院邀請講學。
他對此倒不拒絕,無論四大書院那種久負盛名之地,還是州學縣學一些地方學府,甚或名不見經傳的小處學堂,有求必應,從不擺什么架子,都認真講述。
這次李孟本沒打算至玉州,是在旁邊的臨州歇腳,卻被玉州學政得知消息,親自前往邀請過來。
大乾學府長官分為四級,分別是國子監祭酒,太學博士,州學學政,縣學教諭。
雖然李孟此行并沒有來玉州的打算,想要直接從臨州渡太江往江南游歷,但是見到玉州學政后還是暫時改變了行程。
他隨學政過往玉州,答應對方在玉州講學三日,然后再渡江而去。
州學學子在昨天放學的時候都得到消息,群情激動,幾乎今天個個早來,只有趙倜有些晚。
晚自然是起得遲了,但也沒至遲到的地步,只不過是最后一個到學內最大講堂明致堂的。
按理來說,不到時間先生不會過早進堂,但李孟自身卻有個習慣,提前一刻鐘進入,本來知道他受邀來講學,四大學院也好,各州地方學堂也罷,學子都會先一步到達,所以哪怕他早入一刻鐘,也不會再有學子進入。
可趙倜并不知道他這個習慣,雖然起來晚了,但算著時間還來得及,就沒有提前多久過來,這時至了門前才心感不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