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著營盤內的火箭第三次沖天而起,埋伏在外的最后一支人馬兜轉過來,竟然要從耶律炎的身后搶城。
耶律炎哪料還有此種變化,臉色頓變,本打算仗著自身法術,還有幾百親兵手段不凡,接應外面遼兵,不想對方竟然還有軍兵埋伏隱匿。
他一催座下似牛異獸,便往涿州南城門回轉,他這匹坐騎叫做猛角獸,乃是野牛在天地大變之下產生變異的品種,可發出隱含靈氣之力叫聲,能讓一些戰馬聞聲不太敢上前。
但此刻兜轉搶城的宋軍足足幾萬數,早便做好了應對準備,直接列出弩陣,根本不打算叫這幾百人來至附近。
這些遼兵穿著的鎧甲雖然全部覆身,但總不比真正的重甲,能夠抵擋箭雨,而且宋軍用弩不用箭,力量更強,雖然沒有弓箭射擊方便,但人多勢眾,輪流添矢,叫這幾百兵無法沖行過來。
如此那能噴火的筒形武器根本起不到作用,耶律炎的法術也派不得用場。
遼軍此刻吃了人少的虧,本來六七萬人馬守城不是問題,哪怕宋軍有二十多萬,但攻城和守城是兩回事,往往要數倍于守城兵力,才有大的勝算。
遼軍中又有擅長法術之人在,這些兵馬如果安心固守城池,沒有心猿意馬,琢磨旁事,那么宋軍一時半刻根本拿涿州沒有太大辦法,哪怕強攻短時間也未必會見效果。
但此刻卻不同了,幾乎所有能戰遼軍都出了城外,城中空虛不說,竟然叫宋軍給一層層仿佛包扁食一般,給包裹在內。
耶律炎此刻顏色變了又變,怎么也想不明白,就是一個簡單刺殺對方主帥的計策,怎么竟演變成了當下這種局面。
他腦子內仿佛漿糊般亂做一團,捋不清事態為何如此發展,這時旁邊的親兵首領低聲驚慌道:“將軍……還是趕快突圍吧,不然宋軍慢慢全壓上來,就難脫困了。”
耶律炎望著前方涿州城,怒道:“往哪里突圍,城池不要了嗎?”
親兵首領囁嚅地道:“城池,城池那邊宋軍太多,怕是難以過去。”
耶律炎氣道:“難道你叫我棄城而逃,做那無恥鼠輩嗎?”
親兵首領面皮抖動:“將軍,古語云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,此刻能開出一條生路已屬不易,城池可待日后奪回便是。”
耶律炎深深吸了口氣,看向四面八方,只覺處處都是宋軍的喊殺聲,遼兵早已經崩潰不成隊形,而宋軍正在將其一塊塊切割分離,然后圍著滅殺。
“下令……”耶律炎目光掃來掃去,最后落向東方:“下令全軍隨我向東突圍!”
親兵頭領聞言面露喜色,急忙督促左右打出旗語,但此刻叫殺聲、慘呼聲、馬嘶聲、兵刃亂碰箭矢破空聲,亂七八糟混成一團,哪怕確實火光如晝,可以瞧見旗幟號語,但又有幾個能往這邊注意。
見并沒有太多兵馬靠過來,耶律炎咬了咬牙,道:“邊突圍邊召喚軍兵好了。”說著,催動座下猛角獸,直往正東方向殺去。
東面不比北處的涿州城前,幾萬宋軍堆著,輪番用弩箭射擊,東邊這里是劉法的軍隊堵截,沒有北方人多,也沒有那么多弩箭手可以拒陣。
耶律炎率領親兵衛隊,還有一些剛才看見旗語的遼兵拼死沖殺,漸漸地竟然將東面宋軍的包圍殺出了一里多地開外。
趙倜在營盤內的瞭望塔上,皺了皺眉:“劉法那邊要擋不住了。”
蔡京在旁忙道:“下官立刻通知營盤這側的軍隊往去支援。”
趙倜點了點頭:“對了,叫本王師兄也過去吧,畢竟那耶律炎有法術在身,別叫他走掉。”
“是!”蔡京應了一聲,快步跑下瞭望塔,前去傳令。
半晌過去,涿州城東南遠處,遼軍尸體鋪滿地面不知多少里遠,戰馬受驚狂躁,踏著同伴的尸身到處亂沖亂跑。
宋軍弓箭攢射,槍刀劈刺,甲胄碎裂聲混著慘叫此起彼伏,遼兵成片倒在地上,鮮血漫過青草流淌,匯成蜿蜒崎嶇條條紅流。
耶律炎臉色鐵青,胡須少了一半,分明是被火燒焦,身上盔甲好幾處凹陷,甚至有的縫隙內還夾著折斷的箭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