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嚇……”莫尋聞言急忙苦笑擺手:“在下謝過趙兄,心中萬分感激,只是在下可不敢再求要了,趙兄詩才與我天壤之別,到時拿出去文不對題叫人更生疑竇,倘若真萬一撞了運氣符合,那這次過后,下次又怎么辦?下下次又如何,在下真就焦頭爛額,早晚都必然會露餡的。”
趙倜道:“既如此,我就……”
莫尋道:“我自去尋幾篇中庸普通的詩詞備著,詩會之時,能想辦法推搪就推搪,推辭不了總不惹人注目,混過去就算了,想來似我者應該不少,大家皆如此,也別五十步笑百步。”
這時走至玉帶橋邊,莫尋抬手做禮告別,趙倜還禮,看著對方登橋往江北行去。
隨后他轉身向家中,吃飯讀書休息,起床收拾繼續上學,不知不覺幾天過去,來到玉江詩會的日子。
這一天是休沐之日,不但州學女學,其它書院也都放假,就算衙門等處也都輪值,半數休息。
玉江詩會設在江畔北岸,別駕府出人圈一塊江面出來,加以仔細布置。
以彩結花鎖等物順里攔江,又飄花瓣花籃在四周點綴,叫漁船或者其它船只知曉不過靠近,然后別駕府畫舫靠邊,等候受邀的士子到來。
詩會定在未時三刻,就是下午之時了,大乾人一般食三餐,詩會多到明月升起結束,若是中午之前舉行,要供上兩餐,下午時開始,只要一餐就夠了。
趙倜在家中換上母親前幾日做的新衣,然后略做收拾,看著利索,便拿請柬走出門外。
人看衣裝,佛看金裝,人是衣裳馬是鞍,君子不是書呆子,君子如玉,溫文爾雅,該打扮也要打扮的。
君子正其衣冠,尊其瞻視,儼然人望而畏之,斯不亦威而不猛乎。
圣人說君子衣冠整齊端正,能展現出“威而不猛,卓爾不凡”的風度來。
趙倜出了春雨街,順江而走,沒用多久至了玉帶橋邊,這時上了橋遠遠便看見玉江東面北岸有一艘龐大畫舫停靠。
這艘畫舫正是他上回看到秦羅敷所在的那只,裝飾華麗,披紅挑燈,閃有珠光,脊上則雕瑞獸,形制格局并非商戶之類所能擁有。
此刻隱約聽見有樂聲遙遙傳來,有人正在逐次登船,船舷板上丫鬟仆人來來往往,似是端著茶水果子之類東西。
趙倜過了玉帶橋,然后順江岸東行,片刻已經距離畫舫不遠。
這時就看一個著鸚哥綠綢緞長袍的人在沖他召手,見卻是莫尋,不知為何沒穿儒衫,卻弄了這么一件衣服在身,華貴確實華貴,可總是有些氣質不合。
趙倜自然不會點穿這些,君子不奪人所好,君子具成人之美,還有另外一個意思,就是每個人的喜好不同,不要以自己的見解眼光去左右改變別人的審美。
你覺得好的,別人未必覺得好,別人覺得好的,你未必看得上,蘿卜青菜,各有所愛,眼光這東西從來就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。
他走過去抬臂道:“莫兄,莫兄怎未上船?”
莫尋也抬手,笑吟吟地道:“還不是等趙兄一起,倒非是要借趙兄之名同行,而是怕趙兄頭一次參與詩會,有不解不自在之處,在下也好給趙兄言說言說。”
趙倜自知莫尋的意思,道:“慚愧,有勞莫兄了,在下心中感激不盡。”
莫尋道:“趙兄,你我同窗數載,日里往來,情同手足,哪用得到這般客套,來來來,隨我上船,我給你引薦諸位同好,還有羅敷小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