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喝了口酒,然后吃菜聊天,這時舫內熱鬧喧囂,不少士子邊喝邊吟詩唱詞,時不時大笑起來,頗有幾分放浪形骸模樣。
等夕陽完全落下,外面天色漸黑,晚餐方自結束。
桌案收拾完畢,羅敷微微一笑:“本是要直接出第三題的,可小女想到一事,諸位兄臺剛才幾乎都做了那首佳人,唯有趙兄沒有開口。”
眾人聞言一起向趙倜看去,趙倜不由一怔,道:“我看諸位都作得極好,這一首便不獻丑了吧?”
程鈺道:“趙兄又非是作不出來,我等都想繼續聆聽趙兄佳作,趙兄怎肯推辭呢?”
其他人也道:“還請趙兄作上一首,之前羅敷辭乃為傳世之佳作,說不定趙兄再出一首傳世之作呢。”
莫尋在旁道:“我看趙兄不妨作上一作。”
羅敷道:“趙兄,諸位兄臺都想繼續拜聽兄臺大作,趙兄就不要推辭了。”
趙倜看了眼眾人,個個臉露期待,又瞅向羅敷,見對方雙頰飛霞,說不出的誘人好看,不由深吸了口氣。
他微微露出沉吟,并非心中無有詩句,其實剛才對方說題目后,稍稍做思想,心內就跳出了好幾首與佳人淑女有關的詩篇,叫他再一次驚訝無比。
這些詩句個個拿出來足都夠驚人,所以他才想著要不要吟誦,畢竟揚名是揚名,詩會上有那一首羅敷辭就夠了,多了也無什么益處,并不好鋒芒太顯。
可此刻所有人都開口,他也實在無法拒絕推搪,否則倒顯得曲高和寡,孤傲自賞了。
想至此處,他站起身形,雖然是心中無奈,但臉上并未表出。
已然決定作詩,就不好再表現猶猶豫豫,拿著端著,既要又要,什么三請三辭之類的行徑,君子不屑為之。
他沖眾人拱了拱手,走至前面:“諸位兄臺,那在下就再次獻丑了。”
劉鈺笑道:“趙兄實在太謙虛了,趙兄若是獻丑,我等豈非都丑出天際,個個要無地自容了?”
眾人笑著稱是,羅敷美目眨動,落在趙倜身上,眼中滿是期待之色。
趙倜笑道:“諸位實在太看重在下,在下汗顏,那就作上一首古言短句吧。”
眾人叫好,個個露出興奮之情,要知道古言樂府雖然沒有太多格律韻律限制,看似易寫,但是想要做得出彩極難。
這種詩要么寫人敘物,要么抒情感嘆,里面須得有精絕之處,才能夠稱呼上品。
而佳人之題,看似人物為主,用作古言樂府的話,須長篇描寫才見精妙,但趙倜卻說古言短句,那么考較詩才和功力的時候到了。
趙倜思索幾息,緩緩開口吟道:“北方有佳人,絕世而獨立。”
眾人聞言立刻身形一震,全都屏住呼吸,臉上出現驚嘆神色,不少人還都望向羅敷。
玉州雖然在太江之北,但嚴格意義來講卻不算北方,畢竟已經臨江了,但八大世家的秦家卻在寒北之地。
比洛陽還靠北,比乾京往北還遠,幾乎已至大乾北部邊境了。
秦家所在之處名為秦州,乃是上古秦國的都城,秦家乃為上古秦國皇室后裔。
雖然王朝不在久矣,但秦家卻并沒有毀滅,而是綿延數千年不衰。
大乾太祖斬蛟起義,天下多半數世家相隨,秦家也從龍而起,立下無數功勛,建朝之后,族中子弟封文賜武,勢力急劇膨脹,成為了八大世家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