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,楊瑤兒將洞簫輕輕舉起,湊至唇邊開始吹奏一首新的曲樂來。
這曲子極為豪氣,聲調深沉,隱隱有些悲愴,趙倜聽著不由暗暗點頭。
雖然對簫樂技巧不太懂,但儒家六藝,禮、樂、射、御、書、數,其中就有音律之道,好壞優劣還是能夠分辨出來。
楊瑤兒其實已經吹奏得極好,幾無瑕疵,身邊人應該沒有騙她,但她可能因為與此道中人少有切磋比較,所以不太自信,不知自己已算此中高手了。
片刻一曲奏罷,楊瑤兒望向趙倜:“趙兄,此曲如何?”
趙倜點頭道:“堪稱完美了,柔弱之意消減變得微乎其微,楊姐只要據此練習下去,估計用不多久便能達至大家之境。”
“真的嗎,趙兄?”楊瑤兒頓時高興起來:“家中那些人我是不信的,因為他們平日不管什么事情都逢迎奉承于我,趙兄并非我家里人,不必虛偽假話,看來我的簫藝確實很高。”
趙倜聞言心內松了口氣,剛想就此開口下船回家,就聽舫后腳步聲響,一個蒼老聲音的傳來。
“姐,并非如此,家族中雖然會迎奉姐,但外人看見姐談吐非凡,衣著華貴,畫舫豪奢,更是會偽言,虛情假意,從而欺瞞姐。”
“朱伯,這怎么可能?”楊瑤兒不解道:“既非身邊人,這么做又為什么?”
“唉,姐,老仆剛才江湖鬼域便是此理,越是外人見姐身份非比尋常,容貌傾國傾城,才越有所圖呢。”
嗯?趙倜聞言緩緩轉頭,看向從后面走出的老者,臉上沒有一絲表情,雙目微微綻放出些寒意。
這般旁敲側擊,指桑槐,別平常人,就是君子也會憤怒,君子并非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君子仗義執言,抱打不平,見義勇為,把劍示問,有何不平,何況關乎己身之事?
他淡淡道:“人心即鬼蜮,何分內外?江湖即身畔,勿論親疏。”
“大膽,好子,你在什么?”老者聞言頓時表情一變,須發皆張,露出惱怒神色,衣服無風自鼓,發出“呼呼”聲響。
“我什么?妄加猜測,胡亂指責,以下犯上,禍亂主心,你我什么?”趙倜緩緩道。
“好,好呀……”楊瑤兒聞言眸子閃閃,現出奇異光彩:“趙兄的太好了,簡直太有道理了,是為真知灼見啊。”
“有云的地方就是天下,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,何分內外遠近?”趙倜微微一笑。
“有云的地方就是天下,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?”楊瑤兒臉震驚:“趙兄怎么想出這么好的句子,這種至理之言呢……”
“你,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老者身上勁風依舊環繞,但語氣卻明顯弱下一截,眼神詫異地看著趙倜。
趙倜道:“我是什么人?你又是什么人?”
“我,我乃華州楊家一老仆,人送綽號鐵掌爪水上漂。”老者脫口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