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奉又說道:“此番行宮失火,皇后有驚無險,已安全返宮,只是舟車勞頓,昨夜又不慎失足掉入湖中,遭了風寒。太醫叮囑,皇后此番需得臥床靜養,任何人不得打擾。”
趙如海和周正當即領會,這樣的說法是最為體面的。
隨后沈奉命令周正道:“把行宮的禁衛軍都召回來,讓行宮里的人都回宮。”
“是。”
誠然,因為昨晚之事,整個皇宮里疑竇重重,宮里宮外都在費心打聽消息。
其中就屬怡清宮里的嘉貴妃最積極。
昨晚流芳湖鬧出那么大的動靜,禁衛軍都出動了,不過因著事情發生在半夜,附近幾乎沒有別的宮女太監經過,只有乾安殿的太監知曉詳情。
嘉貴人還以為是宮里鬧了刺客了。
聽說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去乾安殿了,乾安殿的人嘴又那么嚴,為此嘉貴妃還很是提心吊膽。
莫不是皇上遇刺,傷勢嚴重?
萬一他不治身亡可怎么辦?自己豈不是要守寡了?
好在第二天天亮后太醫們又回去了,嘉貴妃打探得知,皇上并無大礙。
直到今天晚上,嘉貴妃才得知,原來竟是皇后回來了,她還落湖了。
嘉貴妃心情十分復雜。
先前在得知行宮失火、皇后失蹤以后,嘉貴妃不可思議:難道皇后就這么死了嗎?
現在得知皇后回中宮,嘉貴妃又有些懊惱:她怎么如此命大!
讓嘉貴妃更加懊惱的是,為了陪皇后靜養,皇上居然還從乾安殿搬去了中宮與皇后同住!
要知道,自登基以來,皇上可是雷打不動地住在他乾安殿里!
沈奉也很惱火,他不想在中宮,他想回乾安殿,可他回不去。
狗皇后不配合。
寢宮里的床榻足夠寬敞,馮婞的身體被安放在床里側。
只是折柳摘桃安置的時候,發現這具身體手腳冰涼,起初還以為是回來的途中受了夜涼,兩人又是搓又是呵氣的,但效果不大。
摘桃急道:“皇后,怎么辦,你好像涼了。”
馮婞拖著沈奉的身體湊過來看了看:“我涼了嗎?莫慌,先用熱水泡一泡。只要還沒臭,應該就還有救。”
沈奉:“……”
折柳起身就往外跑:“我這就去提熱水來。”
摘桃跟著跑出去:“我也去!”
沈奉看著床上面容蒼白的人,伸手摸她脈搏,弱得若有若無。平日里該是氣血充足、精力充沛的模樣,此刻卻這般的脆弱,仿佛隨時都能撒手而去。
可不管于公于私,她都不能死。
沈奉叫外面的周正:“去把董太醫提來。”
周正動作快。
折柳摘桃很快提了幾桶熱水來,平時不用浴桶的,此時也不得不把浴桶裝滿,把馮婞的身體放進去。
等周正把董太醫提來時,馮婞的身體已在熱水里泡了一刻時辰左右,身上也有回暖的趨勢。
折柳摘桃給馮婞更好衣放在床上,董太醫才來診斷。
董太醫道:“可不要再搬來搬去折騰了,皇后本就氣息微弱,很有可能不小心就折騰沒了。”
折柳道:“皇后氣還是有的,就是為什么她身子越來越冰涼?”
董太醫道:“這樣躺著一動不動,久了自是氣血不暢容易冷。多給她按摩,舒經活血,再多給她暖和暖和。”
摘桃:“怎么暖和,天天給皇后泡熱水嗎?”
董太醫:“熱水哪能天天泡,可以多抱抱,還能讓她多感受感受人氣。”
馮婞:“這個問題不大。”
董太醫臨走前還給她的身體施了針疏通疏通。
折騰來折騰去,等沈奉躺下的時候,已經夜深了。
他想睡覺,可馮婞卻轉過身去,把她的身體摟了過來抱在懷里。
頓時沈奉也有將人抱個滿懷的共通的觸感。
他很有些不適應,但他不好說什么。
馮婞抱了一會兒,又伸手摸摸她自己的脖頸,道:“真是奇,好像這樣靠近些,我的身體比之前暖和,脈搏也更明顯了一點。”
她一說,沈奉也感覺到了。
馮婞又道:“看來董太醫的思路是對的。”
沈奉甚至幻想著,要是一覺醒來,她能回到她自己的身體里,那這樣抱一晚也未嘗不可。
這樣想著,馮婞抬起頭看看她自己,然后來一句:“自己抱自己,著實有些怪異。還是你來吧。”
沈奉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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