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來胡將軍一拍桌,對馮婞道:“沈郎君,你從前來過西北吧。”
沒等馮婞應答,他兀自又篤定道:“你肯定來過,我想起來了。那年我應馮元帥號召,帶兵去沙海關御敵,那個時候見過你。”
馮婞一聽,來了興致,轉頭看看沈奉,道:“是嗎?我還真忘了。”
胡將軍又對著沈奉唏噓道:“少/將軍,你也見過,你忘啦?”
沈奉亦轉頭看著她:“……”
馮婞:“……”沒想到聽熱鬧聽到自己頭上來了。
于是沈奉也順著話頭道:“怎么我沒印象了?”
胡將軍道:“那個時候你才多大來著,好像才十一二歲出頭吧。沈郎君也不過十幾歲的少年郎,少/將軍你記不得太正常了,你天天跟著馮元帥在外跑,見過不知多少他那般年紀的少年郎。”
馮婞便又順著話頭撬沈奉的故事,道:“老將軍,我也記不得了,以往我還去過沙海關嗎?”
胡將軍道:“去過去過,那個時候沈家造反,沈郎君的爹稱帝,清剿各處前朝余孽,兵力不足,就派了兩位沈家公子來借兵,其中一個就是你吧,我越看越像。”
馮婞問:“那我借成兵了嗎?”
胡將軍道:“哪能啊,造反是沈家的事,我們馮元帥可不摻和。再說了,那時候外族來犯,元帥正帶兵各處御敵,平定外患,不然這一國早就亂了。”
馮婞道:“那我豈不是無功而返?”
胡將軍嘆道:“別說無功而返,還差點折在這里哩。”
馮婞:“為何?”
胡將軍正要說,沈奉就道:“胡叔,你是真喝多了,話這么多。”
胡將軍趁著酒興道:“少/將軍你莫管,我且講與他聽聽。沈郎君,那個時候你人還沒到沙海關,就被人野匪給劫道了。
“那些可是外族人逃竄結成的野匪,兇悍無比,痛恨關內百姓,遇到就燒殺搶掠,你能撿回一命,屬實是交了天大的運氣,要不是碰到了我們少/將軍……”
沈奉微微一震,然后再順著話頭撬馮婞的故事:“你說什么?碰到我了嗎?我的確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,胡叔不防展開說說。”
他當然忘不了,那時初來西北,還沒等見到馮元帥,他和永安王便遭遇野匪,混亂之際與永安王失散。
那一次周正另有要務,沒有跟在他身邊,而那時候永安王得以逃脫一劫,可他卻落入了野匪手中,身邊護衛全被殺了個干凈。
他受俘于野匪,野匪見他面相生得好,一時才沒有殺他。為了自保活命,他絞盡腦汁、費勁力氣與野匪周旋,他謊稱自己與西北馮家的親戚關系,拖延時間,后來還是被識破,為此遭到非人的折磨。
就在他意識模糊不清,命懸一線之際,以為自己這次定是命喪于此了,卻終于等到了西北軍的救兵……
當時他眼皮重逾千斤,只恍惚聽見很多馬蹄聲,等他醒來時,他已身處于西北軍暫設在海沙關的大營中。
胡將軍就洋洋灑灑地說起來:“我們少/將軍,四歲打軍拳,八歲騎戰馬,十歲時就能跟著馮元帥東征西戰。可不能因為她年紀小就小瞧她,她可也能帶兵,而且還帶著士兵到處巡查,清剿了不少亂匪,保護了當地百姓。”
沈奉問:“她是怎么碰到沈郎君的?”
胡將軍咂了一口酒,道:“還不是因為少/將軍正帶著人在附近巡查,找到了流匪的窩點,就發現窩點里還有個少年郎。只不過找到的時候,少年郎已經半死不活,傷得很重,她就讓人把那少年郎帶回營地去,她則繼續去巡查下個地方。”
馮婞呲道:“聽胡叔這么一說,好像我有了那么一點印象。”
胡將軍:“與沈郎君同行的還有一個兄弟,那個兄弟倒是無甚大礙,先行抵達營地向馮元帥求援。只不過他前腳才說明情況,后腳少/將軍的兵就把沈郎君帶回來了……
“所以說,他們中原人不曉得利害,西北這么大,匪亂這么多,等他去找援軍怎么來得及,要不是少/將軍出現得及時,沈郎君早就死于流匪亂刀之下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