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義民們和幸存的村民們就自發地分成小組,每個小組都至少有一個村民帶路,這樣才知道去哪戶人家搜救。
馮婞他們帶著禁衛軍在村子里的路上走,先看了看那些損毀的房屋。
沈奉問她:“有沒有覺得不對勁?”
馮婞:“當然不對勁。”
沈奉道:“這些村舍雖被山石樹子壓垮了,但大多數都沒垮成個廢墟,下面還有空間,出事時應該能跑出來。
“看看這村里幾十戶人家,至少就是上百人,如果能跑出來,不至于壩子上只有二三十人。”
馮婞道:“最主要的是,跑出來的村民都是年輕力壯的中年人,沒有婦孺老幼。”
她一來,聽村民說上兩句話,就覺出了蹊蹺。
沈奉道:“所以你才沒讓我們的人跟著他們一起。”
馮婞:“我們也要到處找找看真正受困的村民。”
馮婞和沈奉一起,帶著折柳摘桃和幾名禁衛軍,其余禁衛軍各分兩路,從村頭開始挨戶搜尋。
找了幾戶下來,他們發現,那些村舍里居然連一個受困的人都沒有。
哪怕是連一個遇難的人都沒找到。
這才越發的不同尋常。
后來,馮婞聽見那破屋背后里有唧唧聲。
她轉去屋后,扒開散落的屋木瓦片,背后是一條陽溝,沒想到陽溝里卻躺著一條狗。
那唧唧的聲音就是狗發出來的。
因為它受傷了,沒力氣大聲叫,所以叫得又小聲又飽含疼痛。
它的一條腿上滿是血跡,那血色把它肚子上的毛發都染紅了。
看見馮婞,它不知是害怕還是警惕,試圖掙扎著站起來。
它回過頭時,狗臉上也滿是鮮血,連眼球都破了一只,十分凄慘。
看起來不像是被屋舍垮塌給砸的傷,更像是被利刃給劃的傷。
馮婞朝它走兩步,它就往后瑟縮兩步。
馮婞喚道:“嘬嘬嘬。莫怕。”
狗兒有些松動,動著鼻子到處聞,大抵是因為平時它家里的主人都是這樣喚它,讓它感覺到安全;又或者是這陌生的面孔或許可以帶給它希望。
馮婞蹲下了身,朝它招手。
狗兒猶豫了一會兒,才顫顫巍巍地邁開腳步,然而不是向馮婞走來,而是轉頭朝陽溝的另一頭走。
走幾步了,它還回過頭來看馮婞。
馮婞頓時明白了它的意思,道:“我們跟著它走。”
沈奉覺得她有點過于相信這條受傷的村狗,但見皇后三人都跟著走了,他也只能抬腳跟上。
他只能安慰自己,雖然皇后三人的行為時常很離譜,但離譜之余,總能有些額外的收獲。
很快,他也明顯感覺到,這狗兒好像是在給他們帶路。
它專帶他們走不起眼的陽溝或者是屋后隱蔽的小路。
濕軟的泥地上有許多小腳印,應該是它往這條路上來來回回走了許多次。
陽溝不好走,有的地方有山石塌下來擋了去路,狗兒可以熟練地從縫隙中穿過,穿過去以后還擔心他們不能過來,還在原地停著等了他們一會兒。
這下沈奉可以百分百確定,狗兒的確是要帶他們去某個地方。
穿過好幾座破爛的屋舍以后,折柳聞到點異常的氣味,然后摸了一點深褐色的泥土,在手里捻了捻,又在鼻前仔細聞了聞,道:“是血。”
狗兒帶他們從這屋舍的后門悄悄進去,里面屋粱橫落,房頂都沒了一半,滿地狼藉,乍看就是一副被天災嚴重破壞的樣子。
只是狗兒走到一塊格擋的木板前,用爪子刨那木板,又開始發出唧唧的叫聲。
木板上的刨痕不止一道兩道,還帶著斑駁的血跡,顯然它可能之前就在這里刨過。
折柳摘桃見狀,連忙上前端起那木板往邊上挪。
剛挪開個縫隙,狗兒就迫不及待地鉆了進去。
里面應該是用來儲藏的一間屋子,沒有窗戶,昏黑一片。
折柳摘桃先進去一看究竟,她倆準備了火折子,一邊往里走一邊吹亮了手里的火。
微弱的光把這黑屋映照得影影綽綽。
“皇后。”折柳聲音冷凝地喚了一聲。
摘桃吸口氣,道:“村民們都在這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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