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何時開始,瓜分姨娘的月銀,就成了那些下人擢取錢財的一種方式。
在楊氏的放縱之下,就連冬日發下來的炭火棉被棉服之類也會被搶走,至于那些姨娘,庶子,庶女,會不會被凍死,卻是無人在意。
反正該給下去的東西她全都給了,若是還有人不小心凍死,那大抵只能算是命不好了。
“姐夫!”
耳畔傳來聲音。
胳膊上有輕微的觸感。
扭頭望去,卻是洛天衣見宋言愣在這里太久,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胳膊,小聲提醒。
清冷的眸子,透著些許擔憂。
宋言便笑了笑:“我無事。”
隨后從顧半夏的手中接過禮單,沖著宋府大門走去。
大門口,有一三十多歲的男子,是門子張小山。
于此人,宋言印象頗深,據說這人原本只是個孤兒,大冬天的被人丟在國公府外面,那一年宋家太公已垂垂老矣,許是想要做點善事,好給自己積點德,再加上這娃兒也頗為靈動,便讓人將其帶入國公府,因一張姓管事膝下無子便交由其撫養,取名張小山。
恰逢那年,宋鴻濤長子宋淮出生,兩人自小便成了玩伴,一起長大,感情頗深。
后宋淮外出求學,張小山便又陪著宋震,托著這一層關系,還在宅院內謀了一個小管事的差事。
宋震成人后又去找楊氏說情,成了國公府的門子。
門子,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,便是看大門的,可在這個年代,勛貴官宦人家的門子,卻是很有權力,很有錢途的一份工作。
想要拜訪我家老爺,沒點好處怎么行?
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,便是如此。
去年還和國公府內的一個大丫鬟成了婚,日子倒是過得愜意。
回想著,人已到了張小山面前,手中的禮單遞了過去:“煩請告訴我父親一聲,我回來了。”
那張小山是有些瞧不上宋言的,斜著瞥了一眼,便啐了一口:“一個贅婿,回門還想走正門?走那邊……”
說著,便努了努嘴,示意走側門。
洛天衣,顧半夏,還有洛家其他跟來的護院,面色變的有些難看。
這張小山之前便是經常欺凌自己的,瞧不上自己也正常,但宋言卻不覺得張小山有膽子落了洛家顏面,尤其是在洛玉衡已經成了縣主的情況下,讓自己走側門,多半是楊氏的手筆。
不由覺得那女人也不過如此,想刁難人,這沒問題,但聰明人的做法是讓外人在明面上挑不出絲毫毛病,楊氏這般做派,卻是落了下乘,徒留話柄。
宋言嗤的一笑,也不生氣,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張小山,短暫的停頓之后,緩緩開口:“說起來你之前在國公府做小管事的時候,負責的便是我和母親那一片,對吧?”
張小山眉頭一皺,不清楚宋言想要說什么。
“你倒是貪心,每月十兩銀子的例錢,全給你克扣,一個銅板也沒給我母親留下。”宋言語氣平淡,仿佛只是在普通的敘述一件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,不帶什么感情。